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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这天,薛大爷带消息回来,都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严卯因年事已高,致仕回安徽老家养老。位置一时空缺,上次山西赈灾一事终于缓和下来,薛鼎臣作为监察司庾的都事,也论功行赏,这时候给事中的位置空缺出来,他很有可能能升任。
曹子衡来信给薛暮说,薛鼎臣在都察院熬了八年有余,若是论资历,他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薛鼎臣又有和镇国公的关系在,而且他并无什么突出功劳,恐怕也麻烦。
官员从都事做到给事中不是件简单的事,要升迁之前,都事一般会先调任知州,任期三年,若是任期之内能把当地辖区治理得稳妥得当,即可擢升正四品六科掌院给事中。
但是前几年朝政混乱,该有的调任并没有进行,如今的四个都察院都事都没有资历。
尽管如此,薛武氏听了也十分高兴,都事到给事中,听起来不过相差两品,但官员品阶却相差了四级,户部侍郎可是正四品的官职啊!
她不仅叫了薛鼎臣去说话,又把杨氏叫去嘱咐几句。
裴令馆,大夫人坐在美人榻上歇息,黄鹂帮她捶腿,一边和大夫人谈天:“奴婢怎么看夫人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大夫人叹了口气:“虽说五弟是老太太生养的,但这几年和老大、老四不在一起,毕竟有些生分。他要是升任给事中,可就是咱们家官职最高的人,没有一层关系在,我心里总是不安的。”
黄鹂笑了笑:“奴婢觉得五爷十分敬重两位兄长呢。”
大夫人说:“这如何能一样!趁杨氏这几日忙,不如把他纳妾的事定下来,拿捏不住他和杨氏,我还总拿捏得了一个姨娘。况且他身边也不能没人伺候,杨氏忙着主中馈,娶个妾室不仅能伺候他,还能为咱们薛家绵延后嗣不是。”
黄鹂应和道:“看五夫人身量纤纤,也不像是能再生养的样子,夫人这个主意好。”
大夫人想起杨氏那个样子,也皱皱眉,简直漂亮得太狐媚了!
存了这么个心思,大夫人思量几天。
等烧门神纸,祭拜财神,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八,要祭星的时候。
薛武氏叫薛家的夫人小姐去说话,每人分了一碗花生芝麻馅汤圆。薛武氏坐在罗汉床上,她穿了件大红色寿字不断头刻丝冬袄,头上戴着镶翠眉勒,簪了双股的婴戏莲纹金簪,头发梳得十分光滑,人很精神。
“刚好今儿是初八,老四媳妇又诞下孩子,咱们今儿就去隆福寺上香,正好我这儿抄了九十九卷佛经,烧给佛祖以示咱们的诚心,不仅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还要保佑我新添的乖孙女身体安好。”薛武氏笑眯眯地道。
大家纷纷应是,大夫人就笑道:“暧丫头也抄了佛经,正好一并献给佛祖。”
薛武氏看向薛暧,觉得稀奇:“你不是一向觉得抄佛经烦闷吗?”
伺候薛暧的鸳鸯就笑:“秦二公子开春就要参加春闱了,咱们姑娘是替秦公子抄佛经,希望他能考中举人呢。”
大家都笑起来,薛暧脸色通红,小声道:“我可还有帮祖母抄佛经呢……”
薛武氏连连点头:“你心里有祖母就好,祖母也希望亲公子能中举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人连亲迎的日子都已定下,这些就不用忌讳了。
薛武氏随即叫众人先回去换衣裳,丫鬟捧着点心攒盒、杌子、披风跟在后面上了马车。
薛武氏特地拉薛暮和她坐同一辆马车,路上就跟她说这个隆福寺,她之前去过一回,许多官员的夫人小姐都是在灵隐寺供奉长明灯,薛家每年都捐三百两给寺里拓印经书。他们府的女眷去上香拜佛的时候,便格外善待些。
“今年再在隆福寺给你供奉一盏长明灯,用白石莲座刻尖拱龛的灯,一年两斤的灯油。”薛武氏跟她说:“一起放在灯楼里,更好的还有汉白玉的莲座,倒也不是觉得贵重,是怕命数压不住。”
“羲和都听祖母的。”
隆福寺坐落在西山上,山下过半里地就是繁华的县城,修了官道穿过西山,马车通行十分的便捷,等到隆福寺门前大家才下马车,天色却有些昏黑了。
随行的顾锦媳妇有些担忧:“看天这样子,又要下大雪了……”
雪要是太大,就要歇息在隆福寺里,不过这也没所谓,隆福寺在旁边专门开辟出禅房给香客住。薛武氏告诉她,原先祖父去世的时候,她曾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日日为他念佛讼祷。
薛暮看薛武氏并未说什么,就知道她心里有这个打算的。
众女眷上过香,便由知客师父引着去禅房小坐,又沏了一壶热腾腾的香茗过来。
杨氏替薛暮解下披风,笑着说:“隆福寺的素斋可是很不错的,你们祖母最爱吃这儿的酥皮豆腐,金针拌嫩黄瓜,还有鲜蘑菜心,你们一会儿也都尝尝。”
四夫人还在月子里没有过来,薛四爷的两个庶女倒是随行了,薛家女眷加起来就有十二人要布置两桌子的素斋才够。
知客师父听了就笑吟吟地念了声佛号,说:“正好庙里来了贵客,师父一大早就让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