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蓝旗的人也起了退却之心,招招下去都有破绽,很快就被骁骑营和镶红旗的人生擒,余下的被围到角落里,再没有反抗之力。
擒贼先擒王,杀了廉亲王,就等于削弱了他们的精神力量。
年羹尧眼看着战局已定,便收回长刀向儿子走过来,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盔甲上甚至还有鲜血。
年熙很少见到阿玛脸上有这样赞许的笑容,他对自己总是十分威严的。
年羹尧想给儿子一个拥抱,或者是一句赞许的话。但他还没有走近,就看到年熙脸色大变,似乎大声说了句什么,他还没听清楚,就觉得自己心口一凉,低头一看,竟是一截箭头。
还没来得及走到年熙身前,他就摇晃着回退一步,腿先软下去,整个人轰然倒下。
周围骁骑营的士兵立刻冲上去,把年羹尧抬起来,顿时一片混乱。
皇后看到年羹尧中箭,花容失色,究竟是谁暗中放箭……本来都大局已定了!她忙向身边的太监喊:“快去传太医过来!”
太监应了诺往太医院跑去。
逊柱上前指挥官兵把年羹尧抬到月台之上避雨,再解开他身上的重甲。
雨丝飘下来,年熙的脸上全是雨水,显得苍白极了,他慢慢朝年羹尧走过去,紧咬着嘴唇,手握得近乎颤抖。
年羹尧紧闭着眼,帮他解开盔甲的将士满手鲜血,年熙则看着那截箭头,阿玛穿的是重甲,寻常的箭头不可能穿得过!
那是一支自己惯用的特制箭头,箭柄上有个小小的年字篆书。随即赶过来的李先槐也看到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镇国公中箭……箭却是世子爷用的!
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人无数猜测!
他低语道:“世子爷,现在这箭也不敢拔出来,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您恐怕说不清楚,究竟是谁这么狠?”
还能有谁呢?年熙心里很明白,除了他叶游,还能有谁会这样缜密。料想好了无数种可能,年羹尧要是成功被正蓝旗指挥使斩杀,那么事情很顺利;要是正蓝旗打不过骁骑营,他还留了后手,安排人用年熙的弩箭暗中伏击。镇国公是中年熙的箭身亡的,他这可真谓是一招比一招毒辣!
年熙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阴沉道:“把皇极门、宁寿门全部给我封起来,谁都不准出去!镇国公府出了叛徒,谁能把他抓住,重重有赏!”
骁骑营的人立刻把皇极门、宁寿门关上,又有人去皇极殿里端了灯笼火把出来,镶红旗的指挥使立刻指挥官兵开始搜查须弥座,东、西庑房,捉了许多藏匿的弩箭手出来。
李先槐也不得不佩服年熙,他当场指出叛徒存在,让人捉拿,这不是就洗脱了自己的嫌疑。要是以后追问起来再说,难免就有掩饰之嫌,这样大方说出来,反而不会让人疑惑。
太医很快就赶过来了,年羹尧抬进皇极殿中医治,生死未卜。
李先槐想和年熙说什么,却看到他望着黑沉的夜色,紧抿着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冷漠。
他顿了一下,便把那句夸赞的话咽了下去。
叶游半夜被外面喧哗的声音惊醒,披着道袍走出厢房门,发现是刘州回来了,厢房外守夜的小厮蜷缩在庑廊下,睡得死死的。
刘州手里提着细颈的青瓷酒壶,笑着跟叶游说:“我看这夜先生也睡不踏实,特地从富贵轩给您带了壶黄米酒回来,还切了熟牛肉和烧鹅,陪您喝两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