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薛芸蝶上香回来,马车刚到垂花门,就有小丫鬟跑来噙藻堂说:“三姑娘带李夫人回来了,此刻正领着去了璇花馆,李夫人一下车就打赏赶车的人银锞子,喜得他们个个不得了!”
麦冬给小丫鬟一盒豌豆黄作奖赏。
赖家的听后笑了笑,和薛昭说话:“李夫人原先是晋阳一个小商贾的女儿,老庄主是没落田庄出生,为了不被钱财拖累才娶了李夫人。李夫人入门后生了两个女儿,李家看不下去,断了通房的汤药,这才有了庶长子,后来李夫人再怀孕,生下的就是李姨娘。”
“没生过儿子,自然地位就不稳当,这些年老庄主的小妾是一个接一个地抬,李夫人什么都不敢说。这样的人最怕别人看不起她,心里没底气,做什么都要装腔作势。”
薛昭点头笑笑,赶车的本是薛家的家奴,李夫人何必要这样,说起来不过是怕别人看不起她而已。
她又说:“去打探一下阿玛那边什么反应。”
李夫人这样高调的来薛家,薛鼎臣肯定知道。
赖家的很快就回来了,跟薛昭说:“老爷知道了,却也什么都没说,只让把李夫人伺候周到就行了。”
薛昭知道阿玛的性子,他不愿意把家中这些事宣扬出去,更不想和李夫人说杨氏的事,还不如粉饰太平。薛芸蝶也真是了解阿玛,知道他不会插手,就特地请外祖母过来逞威风。
赖家的继续说:“刚才小丫鬟来说,李夫人一去璇花馆,就把丫鬟们全训了一遍,还非让桃胶在外头跪三个时辰。她嫌姨娘房里的屏风不好,又让守着的婆子把屏风换了,好一通折腾!”
薛昭笑道:“想必薛芸蝶是什么都没和她说,她还当李姨娘是原来的李姨娘呢,敢这样颐指气使。”
赖家的迟疑了一下,轻声问她:“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李夫人只是李姨娘的额娘,又算不得薛家的什么人,在薛家如此作为,确实太嚣张了。
且李夫人来薛家拜访,无论怎么说,那也不该先去见李姨娘,李姨娘是个什么身份?女眷来访,也该先见薛武氏和她薛昭才是,李夫人却一点都不在乎。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她要是不去见见李夫人,让她知道这薛家究竟是谁在当家做主,好像太说不过去了。
“人家远来是客,自然是要去拜见她老人家的。”薛昭笑着说。
已经是入夜了,夜里天寒露重的,苍术怕薛昭会冷着,帮她拿来深紫茄色披风换上。
麦冬挑了一盏羊角琉璃灯笼,苍术、凌霄和赖家的跟在薛昭身后,去西山月叫上薛暮,一行人去了璇花馆。
赖家的道:“李夫人说晚上就歇在厢房了,还让奴婢把被褥枕头都换了新的,说她用不惯杭绸的罩子,让奴婢找潞绸的罩子来。”
薛昭听了更觉得好笑,难不成李夫人真觉得额娘病了,薛家就没有个当家做主的了?
她笑道:“不给显得咱们小气,她要是还提这些要求,您就让她自个儿去库房里翻去,能翻到什么就是什么,看她好不好意思用。”
赖家的应诺,几个丫鬟听着也都抿唇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