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张婆子包二十两银子送到她那儿去。”
有这么多银子!张婆子心中一喜,连声向李姨娘道谢。
没有管事婆子当,有银子也不错,张婆子这么一想,便心满意足地行了礼告退了。
等张婆子退下后,薛芸蝶立刻拉住李姨娘的手:“姨娘,这可是个极佳的机会啊,要是能把洪姨娘的死揭发出来,阿玛肯定就厌弃夫人了!”
李仙仙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内幕说给薛芸蝶听,而是微微叹了口气道:“话是如此说,但是要不能找到这丫鬟,又怎么去和老爷说呢。”
薛芸蝶知道姨娘是心动的,不然也不会赏张婆子这么多银子封口。
她想起婆子的话,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姨娘,你说这丫鬟放出府,一般能去做什么呢?”
李仙仙看了她一眼,说:“要是父母还在的,就回老家说媒,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的,见识更多,别人也愿意娶。也有些家破人亡的,多半是做个营生,或者托媒婆嫁了。”
李姨娘走出房门,站在庑廊下思索了一会儿,才对妙人说:“准备些点心饽饽,我们去看看安姨娘,薛惜枝定了亲,无论如何也要和她道贺一声。”
妙人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大盒六格的各式的干果,又备了几盘糕点,跟在李仙仙身后往宁安馆去。
宁安馆是一座三层的木楼,旁侧有凉亭,另一边是耳房,没有东、西厢房,只有南侧的一个倒座房。
安姨娘喜欢清静,宁安馆周围种了几棵绿茵茵的大叶梧桐,花刚开过不久,树荫如盖,如今已经开始有蝉声聒噪了。
听说李姨娘过来,安姨娘请她在旁侧的凉亭说话,让丫鬟连翘端了蜜饯橙子泡茶上来。
“我倒是不喜欢那些苦得发涩的茶,喜欢酸甜口味的,要不是新制的酸梅汤刚喝完,也给李姨娘尝尝。”安姨娘笑着请她坐在石墩上。
李仙仙听着四周的蝉声实在喧嚣,忍不住蹙眉。
安姨娘忙笑着解释道:“你可不要介意,现在这还是声音小的,到了仲夏的时候,十几棵梧桐树上的蝉一齐鸣起来才响,吵得人耳朵疼!亏那些丫鬟还受得住,我都向老爷说过多次了,把这里的大树移到旁出去,老爷听了非但不允,还说我不懂雅趣。您说我大字不识几个,怎么懂得什么雅趣呢,只觉得这蝉声吵人罢了。”
李仙仙微微一笑,这安姨娘毕竟年纪大了,虽然还能看出年轻时秀美的姿色,但是眼角下都有了细纹。
李仙仙让妙人把东西拿过来:“听说惜丫头和陶家的少爷定了亲,我便来找你祝贺一声,惜丫头竟然也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她小时候哭着要你抱的情形呢。”
安姨娘局促地笑了笑,惜丫头小时候是在绵阳馆养大的。她越大,长得就越不像她,不爱跟她说话,反而总黏着杨氏,三天两头往绵阳馆跑。两人十天都说不上一句话,有的时候她想女儿了,还要悄悄去灵籁居看。
“看到惜丫头,我就想起当初的洪姨娘,倒是怪了,惜丫头的模样和洪姨娘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李仙仙一边说,一边看安姨娘的眼睛。
安姨娘笑笑,垂下眼看李仙仙带来的干果,手指拨了拨,挑了一颗杏仁放入嘴中。
“姨娘应该还记得吧,多年前洪氏死得多惨,一天一夜那孩子都没生下来,最后孩子好不容易落地,一看都已经被脐带缠死了。洪氏又血崩而亡,老爷伤心了许久,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情分。”
安姨娘赔笑:“自然记得,怎么忘得了呢。”
“姨娘确实该忘不了。”李仙仙淡淡地道:“您要是忘了,也不知道谁还能记得,我知道你心里内疚,这都快八年了,你一直提心吊胆,甚至都不敢和我争宠。”
安姨娘脸色一白,怔怔地看向李仙仙。
“你当年容色不输于我,除了夫人,那时老爷最宠爱的不就是你吗?”李仙仙叹息:“一晃这么多年,你困在宁安馆不得脱身,也没资格没力气争宠了。”
安姨娘握紧手,嘴唇动了动,过了很久才道:“姨娘,为什么要提这个……”
李仙仙侧头看着她,旋即笑着拉过她的手:“你可不要紧张,我是来帮你的,眼见着惜丫头定亲了,你今年也三十四了,好好听我的,我保你和惜丫头在薛家安稳,但你要是不听,那可就难说了。”
安姨娘吸了口气,杏仁的苦味逐渐泛上来:“你想让我做什么?”
李仙仙笑着摇头:“恰恰相反,我只是想让你什么都不做,一切都由我来。”
另一头,薛惜枝拉着薛暮来到灵籁居,径直上了二楼。惜枝的大丫鬟杜若给她们抬了绣墩,薛暮直接翻身坐在炕上。
蔡嬷嬷平日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今天看到是在四姑娘这儿,怕她把妹妹的行为举止带坏了,连忙上前道:“姐儿,可不能这样!”
薛暮笑嘻嘻地道:“好妈妈,您先带江篱出去,我们要说私房话。”
惜枝道:“二姐见笑,我这屋子简陋,你若是觉得不好,我们去外面看看。”
薛暮进来时就看了一眼,灵籁居的陈设和西山月比自然不能。两个简单的梅瓶,高几上摆了一盆仙客来,十分清雅,还用湖蓝帷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