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都没动一下,抬起眼懒懒地道:“这是什么东西?大姑娘说话我是越听越糊涂了,您要是来找我麻烦的,坐下慢慢说,您要不是来找麻烦,就请退出去。”
妙人端了杌子过来,薛昭便笑着道:“我当然是来找姨娘麻烦的,不然才懒得踏入这里半步。”
她倒也不急,坐下来之后继续道:“姨娘的丫鬟佳人,今日去垂花门旁边的假山私会小厮了。我的丫鬟刚好路过看到,两人倒真是情真意切,好一通窃窃私语。我今日带着那丫鬟到回事处一看,姨娘您猜怎么着,和佳人私会的小厮竟然是替我额娘收药的罗六。”
“我今天又恰好在额娘的药里面发现了大黄,这东西性寒,额娘是绝对不能用的。您说这大黄是怎么来的呢?不会是您想当正室,或者是三妹想做嫡女,才不小心放进去的吧?”
李姨娘脸色微变。她以为薛昭只是发现了大黄,猜测是她所为,如此看来,她应该是已经认定是自己干的了。佳人一向是在怪柳林里和罗六见,怎么可能有路过的小丫鬟不小心发现呢?难不成薛昭一直派人看着她?
李姨娘也瞬间稳定了心神,冷笑道:“大姑娘说黑是黑,说白就是白。你要是随便指了你的丫鬟,要她说发现我的丫鬟和罗六通奸,我岂不是只能这么认了?您也太当我好欺负了,我要是指了我身边的丫鬟,说你的麦冬和别的小厮通奸,她岂不是也做实了罪名,要被赶出府去了?”
乌菱听了顿时忿怒:“姨娘怎么能这么说,我看到的就是真的,佳人和罗六在怪柳林见面,你怎么能这么说麦冬姐姐?肯定是你授意佳人害夫人的,不然夫人药里面的大黄是怎么来的?”
李姨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好没规矩,恐怕是大姑娘没教导好,妙人,替大姑娘教导她。”
妙人应诺上前,扬手就要打。旁边的麦冬却立刻抓住她的手,妙人想收手却被麦冬捏得动都不能动,面色顿时十分难看,她没想到麦冬的力道这么大,捏得她的手骨生疼。
乌菱不再说话,退到薛昭身后,薛昭拍了拍她的手,冷冷地看着李姨娘道:“我的人容不得姨娘来教训,姨娘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有没有尊卑了。”
李姨娘再厉害,名分上她也不过是个妾,薛昭是嫡长女,又是四阿哥钦定的格格,她怎么敢在薛昭面前教训乌菱。
看着薛昭冷冰冰的脸,还有麦冬纹丝未动的身影,李姨娘觉得心里一阵憋屈。原先薛昭从来没有仗着身份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她现在也真是什么都不顾了,竟然用尊卑来压自己。
李姨娘缓缓下炕,向薛昭行了礼道:“大姑娘见谅,是我的错,不过就算您如何用尊卑压我,没做的事我就真是没做过,您再狠也不能屈打成招啊。再说我服侍夫人一向尽心尽力,夫人待我也极好,我为什么要毒杀夫人呢,您可要想明白了。”
乌菱和麦冬见她一脸无辜,真是气得指尖都发抖了。
薛昭冷笑:“姨娘心里最明白了自己有没有做过,如果不是误食大黄,额娘的病会如此反复吗?你这些年做了不少事,件件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咱们摆开了说,你觉得自己又脱得了干系吗?薛芸蝶毕竟还小,她做的那些事,多少都是您的授意。”
李姨娘看着薛昭,并不说话。
薛昭淡淡地道:“我也明白姨娘心里想什么,就算额娘不在,你也很难被扶正。你其实是为了薛芸蝶吧,你要是做了主母,她就不用嫁给那堆烂白菜了。”
李姨娘终于神情微变,掩在袖口下的手捏紧了。
薛昭看了一眼她的手,继续道:“我只是来警告您的,不要再做这些手脚了,这次我没有证据也就算了,您下次要是犯到我手上,可要小心。”
李姨娘终于冷冷一笑:“要怪就要怪你自己,败坏芸儿的名声,不然我何至于这么对夫人。”
薛昭毫不畏惧地冷冷笑回去:“你说什么是因为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你现在可能是为了薛芸蝶的名声,但原先是为了正室的位置吧?毕竟你想了这么多年了,姨娘,好自为之吧,你要是还有害额娘的心思,我必定不会饶了你。”
薛昭说完,淡笑着告辞,才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妙人才被麦冬放开手,揉着手腕走到李姨娘面前,轻声道:“姨娘,您打算怎么办?大姑娘这么闯进咱们院里作威作福,要不要和老爷说一声?”
李姨娘突然温柔地笑了:“要说,当然要说,去把我给老爷绣的鹤鹿同春披风拿过来,咱们要提前去送生辰礼了。”
妙人笑着应诺。
薛鼎臣正在宁安馆听安姨娘弹琵琶,他听完一曲《倒垂帘》,跟她说:“香山居士评说贾人妇的琵琶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我看也真是如此。”
书房柔和的烛光下,安姨娘看着俊秀沉稳的薛鼎臣,他望着自己眉眼含笑,像是情深的样子。她的心遽然一动,在薛鼎臣的注视下有些脸红,别过的视线看着窗扇外的月色。
她又细声道:“听说老爷擅抚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薛鼎臣笑了笑:“我虽说跟着名师学过几年,却不如常仪弹得好。绥君就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