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中,悲伤化作了一片湖,无尽生灵于湖水之中渐渐沉沦,渐渐堕于黑暗。 光怪陆离、虚无缥缈的梦幻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询问着米亚,她的梦想是什么。 其实她的梦想一直都很简单,就是生活在一座普通的城市里,做一个普通人,那儿又有着最普通的一切。 …… 不知为何落泪的米亚,正从她狭小的出租屋里,从她的木板床上醒来。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有关圣索思及属于那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 她所心心念翘首以盼的艾玛与布吉,也只不过是邻人家的女儿和幼犬,而那成为米亚心中一道伤痕的傻子乔,也只不过是在某个十字路口恰巧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至于现在的米亚,她究竟是谁!她只不过是一个有别于警探和白女王,一个最普通不过陷于饥寒与贫穷的女孩,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存在。 这儿虽然不是圣索思,但它拥有着比圣索思更阴冷也更忧伤的雨幕! 作为商店收银员的米亚,此时的她正在瞧向玻璃外的倾盆大雨,和一只于雨幕里迷途不小心撞向玻璃的鸟儿。 这副画面让她有些似曾相识,可她说不上来在哪又看见过它。 明显米亚陷入了癔症,就像她的母亲,而且病情越来越严重,以至店长在她的耳边大声吼叫,都没能把发呆的米亚给揪回来,因此她被开除了。 米亚盯着玻璃窗上被鸟儿撞出来的一摊血污,顺从的听着店长的辱骂和旨意,在走出店门时下意识的从货架上取出了一个苹果装进了口袋,她不知道自己因何要这样做,不知道自己因何会被残忍解雇。 狂风!暴雨!孤寂! 立于雨幕中的米亚,面对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幽长街道,及路旁两侧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内心突然间的蠢蠢欲动,竟让她意识到,很久她都没有去医院看望自己的妈妈了,久到她不记得上次去探望是在何时,也许她重没有去探望过。 啪!啪!啪! 就在这时,无以数计的乌鸦尸骸正由天空中坠落,落在了米亚的身旁。 为此她不得不颤抖着垂下头,她知道自己快要疯了,也许已经疯了。 在去往医院的道路上,米亚看向脚下积水中的倒影,她恐惧的闭上了眼睛,并埋头向着前方快步走去。 就如水中的倒影那般,此时左右两列的梧桐树枝杈上,居然挂满了身体被红布全部裹缠,唯独只露出白皙双腿的少女遗骸。 这些突然出现的无尽尸体,正经由一根绳子勒住脖颈被系在了树枝上,它们正伴随着风儿的推波助澜,于空中‘吱吱呀呀’的随风摇曳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觉,可为什么闭着眼睛的米亚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天空来自乌鸦们的砸击,还有时不时走几步就要拨开挡在面前的尸体双腿,这种冰冷的触感又是即时的,绝非是脑袋可以随意模拟出的。 可如果它们不是幻觉又会是什么呢,它们为何要与这位少女苦苦纠缠,即使是连一把伞都没有的姑娘,它们如此苦心积虑又能最终在她那里获得什么呢! 在一番痛苦的精神折磨与挣扎里,米亚最终来到了那所医院。 医院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黑黑暗暗、空空洞洞、安安静静。 米亚甩了甩挥了挥身上的水珠,歪头窥视着病院黑黝黝的内部,不禁心中犯了嘀咕,那些医生护士还有病人们,他们究竟去哪了。 虽然面前的景象太过反常,可对于一无所有的米亚来说,她早已就不在乎了。 顺着那条地面被漆成墨绿色的走廊,走向病房区的时候,很快她就察觉出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走廊的墙壁、天花板乃至地面上,都被泼洒上了星星点点的殷红血迹,而有些血迹还未干涸,仍在向四周向下蔓延流淌着。 也许略显诡异的氛围让这位姑娘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以至于挂在两侧墙壁上的那一幅又一幅,仍在活着或早已死去的医生护士照片。 画像中它们的眼睛正随着那位一闪而过的女孩而轻轻转动,最终它们睥睨着双眼目送着女孩的背影快步走向了幽暗的深处。 在快要到达母亲的病房时,走廊的前方却出现了一位头戴白帽浑身沾满血迹,目光呆滞的护士。 “姐姐,这儿怎么了?”米亚有些慌张的连忙询问道。 护士此时正面向着一扇病房门,而那扇门正在被谁从里面缓慢地给推开了,可令米亚倍感诧异的是,就是由那渐渐张开的门缝里泼洒出来的红色光芒,那间病房的内部一定蕴藏着什么不简单的事物。 “啊!原来是米亚啊!你的母亲还在那里等着你呢!”护士缓缓转过脑袋,经历了很长时间才认出了她是米亚,言语上又有些鬼祟和木讷,她摇头接着说道,“快些去找她吧,你们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话一说完,那名护士就快步迈进了红光中,随着‘嘭’的一声那扇门就自行关上了,与此同时红光消失,走廊再次陷入阴暗。 当米亚连走带跑气喘吁吁的钻进那间病房,此时她的母亲正坐在病床上面对着前方的墙壁,一动不动的背对着她。 “妈妈,我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胆怯和抖颤,就像一个不敢抬头做了错事的小孩子。 然而稍许遗憾的是,她并不知道自己仍处于癔症之中,自己仍处于幻觉之中。 只见处于她正前方的那位披头散发的老妇人,她的脑袋竟独自抛下身子,缓慢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她的脖颈也因这变态的弯曲而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