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有体育课,操场上做操的幼儿穿着运动鞋,带着吸汗巾,穿着班服,尤寐抬头看过去,篮球架上也挂着两三件荧光绿的班服,家长把自己孩子的名字缝在班服的园徽下面,不容易弄混。
尤寐再次抬眸,已是月上树梢,天色乌黑,她还饿着肚子,揉揉太阳穴,关上电脑,锁上抽屉,隔壁办公室,人已走光,她走下楼梯,出了门,教学楼闪着几窗光亮,不少同事仍在加班。
她走出园门口,拿出手机,今晚想打车回去,踩出一步,转头就看见宋诠骑着自行车过来,他穿着浅色格子衫配一条黑裤,鼻梁上架起一副无框眼镜,抿着唇角。
尤寐笑了笑,迎面走到他的车前,她看到了他车篓里的工具箱,他专程过来,还她折叠伞,那天露营,雨水淋湿很多东西,他出去挖渠的时候,她递给他一把折叠伞。
“赶上了,你刚下班吗?”宋诠笑着说。
“嗯,你也刚下班吗?”尤寐问。
宋诠点头:“我正好路过这里,想到你的折叠伞还落我这儿,我送来给你。”
尤寐点头。
宋诠停妥自行车,翻开车篓,想从车篓里掏出折叠伞递到她的手中,尤寐还没接伞,他又掏了掏口袋,摸出两张电影票递给尤寐,略略抬头,对上尤寐的视线,说道:“我替我哥的莽撞向你道歉,我不会让他来纠缠你,我哥那人啊,实诚的,没坏心,那天露营你没玩尽兴,电影票是这个周末的晚上,你有空吗?我们一起看电影。”
他不知所措又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想耽误你的时间。”
话毕,他递上两张电影票。
尤寐连忙补了一句,道:“你哥的心意,我们园长心领了。我很少看电影,电影院的氛围不适合我这种好动的人。”
“你就收下吧,也算是我的歉意,我替我哥向你致歉。”
尤寐想了想,缓缓接过他的电影票,她看了一眼时间:“我不确定周末的时间安排,可能要加班。”
宋诠说:“没关系,你自己走回去吗?太晚了,我送送你吧,”他将另一张电影票塞兜,邀她上车:“很顺路的,我送你一程,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打车,”尤寐说着,宋诠的眼色一转,他穿过尤寐的身侧,看见一个男人缓缓走来,尤寐转头,有些惊讶,看见霍中浚的身影就从冬夜的大街里踏出。
“你自己走夜路,也不安全,我跟你一块儿走回去,”宋诠问道。
她方要抬声,身后传来脚步,熟悉不已的脚步,还能有谁,他出现得这么快,这是踩了风火轮吗?
街灯很亮,街道很静。
他信步而来,那目光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
尤寐启笑,对着宋诠低声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她语音客气有礼。
尤寐的话被冬夜里的风铲进霍中浚的耳中,他的眸光扫过眼前朴素的男子。
宋诠看一眼霍中浚,他好像见过他,冷肤微丰,长挑身板,比他高出半个头,俊眼修眉,倒有三分像宋平旌。他听见尤寐的拒意,便心中有数。
“走吧,”霍中浚走到尤寐的身边,搂过她的肩头,将她囤走。
宋诠看着尤寐被霍中浚勾走,解开脚步,追了过去,话出嗓子:“等等,尤寐。”
尤寐脚步一滞,极快转身,忽然想起她的折叠伞,三步上前。
宋诠顿了顿,咽了咽嗓子,看着她,故意一勇,道:“你忘记了你的伞。”
“多谢了,下次我请客,”尤寐屏声敛气。
霍中浚驻足,侧过身,端详他,语气极冷,对着尤寐说了一句:“谢完了吗?”
尤寐反应过来,脚步连着拔。
霍中浚面色一严,走过去,走到尤寐的身边,提起她的手腕,轻轻展手就挖出她握于掌中的一张电影票,把电影票递给宋诠,淡淡扔语:“她周末陪我。”
尤寐:“什么?”
霍中浚过她一眼:“不是?”
她敛声敛气,多余的话,一句也无,他抓起她的手腕,径直走向车子。
宋诠由愣而明,轻捏掌中票,望一眼尤寐的背影,宋诠明白她的心意,他哥哥能不能明白她的心意,遂翻身压上自行车,开往街角。
她看着他对她伸出的“护花手,”她拿着折叠伞,自己的脚步却不阻他,堵站好谈,摁不住心底的怀疑。她倘若问问他,关于徽章的事情,她不知他作何反应,三个月来,她连对他的打情骂俏的作天作地的招数,会不会走脱喂了地狱的木鱼。
她看着霍中浚倾步过来,她慌里慌张:“你回来了,也不给我打通电话?”她转出欣喜之态。
“你有空接电话?”
尤寐抿唇,平时她那唇胎能带出一连串的情话,现在却无法多一嘴,多一舌。
霍中浚是一个使钱如土,惜时如金的男人更不会催她。
沿街的昏芒的眉灯也不肯撤走,两人的脸庞并行,他周身的清香蔓延进她的鼻尖,她侧目看他,他也望她一眼,终是开口:“你们什么关系?”
“老友,”尤寐聚起舌头,脆快说道。
良久,霍中浚握着她肌骨莹润的手腕,她举止分外娴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