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美如真正夫妻,最好还能尽早诞下小娘子或者小郎君……可是她还未学到嬷嬷妈妈们的本事,真有了小娘子、小郎君,一时照顾不来可怎么办……到那时,希望娘子不要嫌她笨,学得慢才好,当然,她为了小娘子小郎君自会努力百倍千倍!
文令仪见她脸上百般变化,最后像是立下了什么重誓般,脸鼓得圆圆的,涌现出一股悬梁刺股的气概,像吃得肥美而立志减身的灰尾雀,疑惑问了句“钟儿?”
钟儿回过神,眨眨眼,反应过来自己操心得太远了,娘子和郎君至今还分房而睡呢,哪里来的小娘子!便道:“娘子,我突然有个极好的主意,可以驱赶飞虫。”她壮着胆子,“脚凳离床帐毕竟还隔了层,若有人能在里头护着娘子,想必万无一失的。”
由她所说,文令仪怔住了,恍然忆起自己曾说过个七日之约,垂了垂眼帘,没回话。
在想着,真的要向哥哥坦诚吗?
告诉哥哥,她睡不安稳的原因是伴着风寒而来,难以拜托的梦魇,梦中她遭人□□,甚至带了渴求地抱住那人,低声求要。
不用想,难堪是必然的。
但若哥哥能治愈她的梦魇呢?
……
小花厅内设了两张对席,晋纯和文令仪对坐用餐,能清楚看见她脸上表情,察觉到她进餐的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像有什么心事。便优雅地停下了乌筷,扫了扫桌上菜色,笑着看向她道:“襄襄,听钟儿说这些是你亲自准备的,还去了菜行,怪不得吃来异常鲜美,和平时大不同。”
文令仪也将筷子停了,见他确实将碗中的饭吃尽了,唇角微翘了翘,“哥哥喜欢?那我今后便都这样为哥哥准备。”
“襄襄有这样的心意就够了,若日日如此,我怎么舍得?还是交由府里侍女去做罢。至于襄襄,还是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说来年礼中有副双陆棋盘,襄襄从前不是喜欢吗?不如趁着今天天气好,就在花园的书室里摆一局玩耍?”说完他果真叫来了侍女,令她们找个朝阳的位置,又要不刺眼睛的,旁再添个煮茶的炉子,提了诸多要求之后,才放侍女们去准备。
文令仪用着丝帕在唇角掖了掖,也不吃饭了,侍女撤下了膳具,晋纯才要带她去书室时,她却拉了他坐下来,问他今日去各家的情形。
晋纯便道:“他们待我都还算客气,但也不敢太过,魏王的击征卫不是吃干饭的,不定就在哪里埋下钉子,谨慎些是好的。我还去了西边的城门,果然在城门洞遇到了吴池和他几个旧部,那些人就没什么顾及了,都问了你好。”
文令仪心间一暖,嗯了声,又道:“吴池降为了城门吏,家里还好吗?校尉和吏人的薪俸可差得很远,若因为这个缘故让他过不好这个年,我于心不安。”
晋纯却看着她纯美的脸笑了下,无奈摇了摇头,“他还没有成家,这倒不是个问题,但他托我问你一个问题,襄襄,你可记得他?”
平静的言语中,暗藏了些嫉妒之意。
吴池对眼前之人怀有什么心思,他不用猜都能知道,宋国的公主不是唯有他倾慕,是他运气足够好才将这朵娇花迎回了家中。
文令仪不知这些男人们的心思,只是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想着想着就皱起了秀气的眉头,过了会儿气馁道:“他这么问,想来我该记得他的,可真的一点儿都记不得,或者他有说我是在哪里见的他?”
晋纯暗自欣然,赶紧道:“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本就是个笑谈。放心,该给他的贴补我也给了,不会叫他这个年难过的,单身之人也有许多地方需要开销,这些我都知道。”
“究竟在哪儿呢?”文令仪还在那兀自纠结。
“襄襄——”晋纯戳了戳她软嫩脸颊,微微低下身与仰起脸的她对上眼,鼻尖快要抵住了她的道,“不要忘了,哥哥也是你的郎君,郎君当前,你真的要一直想其他男人吗?”
文令仪见他语气带了凶,眼中却倒映着自己的像,眼波如温柔春水般,根本看不出生气了,便起了玩心,和小时候一样拿鼻尖往他鼻尖上撞去,“哥哥,你又吓唬我!我才不怕!”
相互触及的一瞬,两人都有些愣怔,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同了,异样的酥麻更是让文令仪的脸突然绯红如霞。
晋纯两臂张开,将她轻轻环在怀里,声音有些哑,“襄襄,你还记不记得曾说过的七日之约。”
文令仪只觉得奇怪,她虽然脸红,心跳却十分正常,甚至觉得哥哥扑在她耳后的鼻息有些痒,痒得她想笑,竭力才忍住了。
“嗯……”她犹犹豫豫地哼出了一声。
“哥哥,舅舅走后,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我想和哥哥做真正的夫妻。”文令仪下了决心,觉得不能再犹豫。
晋纯却忽然僵愣住了,见她依恋地靠在自己肩上,语气平静且坚定,和小时候决心背下拗口诗经的模样没半分差别,便知她不是对自己生了感情,而是把这件事当成了留住他的手段。
明明觉得可以接受的,也做了许多的预设,真到了这一刻,却还是免不了黯然神伤。也正是这时,他才清清楚楚地感应到自己心底原来那么渴望她的真心,希望她是因为爱自己而非其他想与他成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