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暄自觉最近太过疲惫,想闲来无事好好将养些东西,就自己起身给院子里的花草细心地浇水,想着若它们长得茂盛,这日子也过得有生气些。
谁知一大清早地陈凌跑了过来,说是昨夜怀王殿下与亶王对酌一晚到现在还没回来,当下想将殿下劝回来才好。
“他谢令又不是三岁的孩童,喝点酒通个宵又何妨?”江暄侍弄花草漫不经心道。
“是,只是下午陛下曾约了殿下下棋,要是现在还不回来好好醒酒可不是要露陷吗?照说平时这事我定会去找李姑娘,不来叨扰您,只是如今李姑娘不在燕京,我——”陈凌解释道。
江暄闻言不依:“你怎么不自己去?怎么不去找王大人何大人?来找我?想必你们殿下这种时候脾气都不太好,那王大人何大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轻易帮你是不是?你就来捏我这颗软柿子?我来受你们殿下那雷霆的怒火?”
陈凌当下是着急了,“江姑娘,求您发发善心救救小人吧。”
江暄本是不愿蹚洪水的,想到刚才陈凌说喝酒的还有亶王,不由得想起白芙的事情来。
“罢了,我就帮你走一趟,不过你得和我一起。”
“好嘞好嘞。”陈凌连忙答应。
陈凌早就备好马车,扶了江暄上去就赶路,江暄坐在马车里,觉得这马车颠簸地人十分清醒了。
心里琢磨这谢令与他哥哥居然喝醉了一夜。
此前知道白芙实际上是苏梅之时她就预感迟早一天会有这么一遭,只是若是谢珏喝醉是为情所困,那谢令呢?是为——
江暄探声问道:“陈凌,你说,你觉得怀王殿下和亶王殿下,谁更可怕。”
“当是亶王殿下。”
江暄意外:“为什么,我以为你会说谢令呢?”
陈凌摇头,道:“怀王殿下平时虽然看着冷冷的,但是他有至情至性的一面,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选择用理性去抑制情绪。亶王殿下就不一样了,他…他既有勇有谋,又温和近人,可是他的心很冷,让人摸不准。”
江暄探头看了看马车外,北朝的冬日真是终日寒冷,漫天的雪飘得人心冷,心里念道:“是啊,谢珏的心很冷,暖起来不容易。这样的他,远比谢令抗拒欺骗。”
白芙,你又该怎么办呢?
见到谢珏坐在桌子前对酒醉倚着,发现谢令倒是比自己想象中清醒许多,但也是有些酒气的,谢令看着江暄笑了笑,又撇了眼陈凌。
“是你啊,回去吧。不用管我。”
江暄却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气息,“今日是亶王殿下情伤,怎么您也这般惆怅模样?”
谢令嘴角轻抿:“江月白,我最不喜欢你这一点。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该糊涂的时候又不糊涂。你越界了。”
双方都知道,双方都不提。江暄闻言并不生气,沉默半晌道:“你今日还有事。光喝醉是等不来心上人的。”
谢令像听了什么笑话般咯咯地笑出声,江暄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她见到的谢令一直都是一个冷静、冷酷的人,谢令笑够了收声道:“等不来的,她不是我该等的人。”
事实证明谢令的确是个冷静、冷漠的人,说完这句话他就起身站了起来,“走吧。”
江暄望着谢令离开的背影,有些惆怅。
其实最初江暄并不知道谢令喜欢李惊梦这件事,只是以为两人互相颇为欣赏,李惊梦也一直帮着谢令谋划,她是个很聪明的谋士。直到南下这次李惊梦异常,自己才从中发现些端倪。
李小姐是个中州人。这是林平翊的手下搜集到的答案。
那谢令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仍然选择将她留着身边,做他最信任的谋士。尽管李小姐一直在隐瞒身份,做个间谍吗?
虽然北朝与中州之前是和平的,但是未来,两个国家不可能再这样和平下去了。双方都蠢蠢欲动着呢,只差一战了。
李小姐若是个合格的间谍就不该回去的,她应该继续留着谢令身边,给他致命一击。
江暄想过两个人是在互相试探,等着对方露出狐狸尾巴。但是见到谢令今日这幅伤神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了答案了——
两个人都有情,都选择分离。两个反立场的人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李惊梦不愿意伤害谢令,所以她逃避,谢令不愿意伤害她,所以他放手。
江暄为他们惋惜的同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正是李惊梦的离开提醒了她,中州与北朝怕是大战在即了!
话说过了半日,江暄独自一人出门散散心。
距离上次有江孑的消息已经过去了数日,如今倒是一点声音都没了,江暄心里早已心急如焚,想走回李惊梦说的那条巷子。
靠近年关,街上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人山人海地挤着。江暄走在一群人中,难民有些找不到方向,偏头去了旁边一处路口站着,想等人潮过去了再动。
看见旁边有家颇有盛名茶点的铺子,江暄干脆就上楼要了一杯茶,坐着吹吹风。
茶倒是不错,虽然比不上从前在宫里的贡茶,比起怀王府的倒半斤八两了。
忽然听闻底下有些吵闹,抬眼往下看,只见对面一个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