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暄出发去往南淮之前没想过此事会结束的如此之快。虽然说不能对林平翊的话完全相信,可是后来江暄自己又与虞千乐去找了很多与此事相关的人,得到的答案大多于此相同。
要么是林平翊动用手段让所有可能相关的人改口,要么此事就是事实。就为了让自己与他合谋吗?他完全有更简单更迅速的办法,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可是如果此事是事实,这件事就并不难查,江暄甚至肯定谢令一定可以查到金陵守城之战白邥此举的缘由。那他还让江暄和虞千乐冒着危险走这一趟,就是居心叵测。
想让我来到南淮,看到金陵的百姓对江氏的态度,从而改变想法吗?谢令啊谢令,你算得可真深。
说来也奇怪,谢令说要让李惊梦陪自己在南淮查案,怎的都快半月过去了,还未见人的踪影。江暄缕清所有的事情又等了两日,还未见李惊梦的消息,直觉得对方就当自己是个没事人一样,连自己在哪都不肯说一声,莫不是又是谢令下了什么命令?一时脾气上来索性不等了,带着虞千乐和琥珀回燕京。
这路程遥远奔波,回到燕京怀王府时已是疲惫之极。虞千乐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琥珀回来后就收收忙忙,幼慈竟是走了一圈也没见到。
江暄肚子已是饿极,远远看到谢令坐在主厅那吃烤肉,不知是不是内心有了底气,竟直接走上前去,在谢令对面坐了下来。
谢令抬眸,见是那饿死鬼投胎之人,随手分了一块羊腿给她。
江暄毫不客气就啃了起来。
“你倒是比我想得要厉害些,左右不过两月的工夫就回来了。”谢令淡道。
江暄不急不慢嚼完了嘴里的香肉才出声道:“殿下应当查了不止两月了吧?还未查到,是太子还是玉氏?”
谢令心下了然,见着江月白果然是个心思剔透的,自己绕这么一出她已然猜到了用意。“别怨我让你走这一趟,毕竟言轻,有些事情只有你亲自去看了,才会接受。”
江暄冷笑:“哼,是玉氏吧。太子想来也没那么多的脑子,北朝就算想插手,恐怕也是你北朝谢令。”
谢令又给江暄递了杯解腻的茶水,缓缓道:“那名小兵,是穿着南淮衣装的玉长劲。”
江暄得到答案,只越发唏嘘:“这样荒谬的法子,都能将宸国灭了。”她忽然很吃不下手中的东西,“我一想到我这些年金枝玉叶的生活,是压榨百姓得来的。”
谢令却道:“那时你手中没有权力,无法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想改变也只会是杯水车薪。”
从今往后,就不一定。
江暄看着谢令的眼睛,那双总是格外冰冷的桃花眼,问他:“怀王殿下,你究竟,为何帮我至此?”
谢令没有一如既往地冷淡,而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曾经也遇见了一个像你一样的姑娘,我想帮她——”
“什么?”江暄没听太清。
“可她,从未信过我。”谢令低声道。
江暄知道这恐怕是谢令不愿言说的过去,不再追问,岔开话题道:
“难道这两月,也还是没我哥哥的消息?”
谢令点点头:“怎么都找不到。”
江暄的心沉入海底。只怕哥哥是真的遇到危险了。
此时此刻,燕京的另一处偌大府邸,同样有人身陷困境。
“芙儿,你真让我失望。”
谢珏一步步逼近,把她逼得快往墙里退。
前些日子收到安阳公主的密信之时,她反反复复地看信上的字,久久不能平静。
暮然想起,曾经邻家那个身穿白衣的意气少年的样子。
白郎也未尝不算得偿所愿?至少苏梅无法怨恨他,苏梅觉得他是个英雄,是个背一辈子骂名换心中信念的傻子。
而如今事实既此,心结已解,苏梅越发不知自己是否还有留在这里的意义。
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白邥的——
自从自己见到谢珏那一天起,就觉得他是个心里纯洁明亮不可玷污之人。自己误入他的世界之时不得已而骗他,如今不如及时止损……谢珏这样一个心性坚毅,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想必自己离开的话,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太大的伤害。
这些日子真是一错再错。
谢珏最近觉得自己的爱妃很不对劲。
恍恍惚惚,总是出神。绣绢帕会扎破自己的手,鲜血一滴一滴地冒出来染红白绢、研磨时会弄脏手、睡觉时会喊奇怪的名字……
她最近在研究做菜,有一天忽然给谢珏做了一大桌子菜,问他好不好吃?谢珏受宠若惊,却又有点担心,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她又只口不提。
谢珏的心从来没有这么飘渺过,总像是知道自己会抓不住什么。
他不知道爱人为什么变化。
直到今日谢珏来苏梅的房间,两人一同写字,谁知烛台却意外被身边的小丫鬟打翻了。小丫鬟慌张之余,谢珏发现了那封信。
即使已经在心里推演过无数次可能性,白芙此刻还是慌了神。
月色如晦,给整个天地都笼罩了一层纱,倾洒下,是暧昧的影子交缠在一起,理智快要残缺。
谢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