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下午的时候用面汤和馒头垫吧垫吧,一口一个兔头,用黏糊糊的面汤顺一顺,嚼吧嚼吧……
“小桃这火烧大了。”
小桃不背这口大锅,“你们这嘴是被少夫人养刁了,还挑起食来,不吃就拿去给外面的乞丐吃。”
小桃确实不吃,宁平这手艺真是糟蹋粮食,没有金刚钻硬拦瓷器活,上好的细面硬是煮出一锅面糊,嘲讽道:“我还以为在厨房里鬼鬼祟祟能弄出什么本事。”
宁平拿走她的碗,“谁给你吃了。”
他赶紧拿出去分给乞丐。
早晚要把这个死丫头丢去给温付守灵。
宁平走回来,拿出纸笔,要招个伙夫回来,“掌柜的,招个伙夫。”
粮铺掌柜对他的想法没意见,见他的举动就乐了,边吃边道:“你这写给谁看去?”
宁平:“伙夫。”
粮铺掌柜笑半天,“伙夫识字吗?”
宁平这是白写了,赶紧把纸笔放回去。
小桃就见他那傻样,哈哈笑了两声,出门喊了一声,“招个伙夫!一日三餐管饱!有工钱!手艺好的来!”
外面的正愁没饭吃,别说有工钱,就算没工钱只管饱都有大批人来。
不过一会儿,小桃面前就挤了十多个人,还有一些是衣裳破烂来要饭的。
小桃回去把锅里那最后一点面糊糊盛出来,往里掰了个馒头,分给几个要饭的,“你们到边上吃去,别挡着我们店门口。”
她从几个应聘伙夫的人群里挑两个干干净净看得上眼的,让两人进来,“你们俩做顿晚饭,手艺好的留下来。”
两柱香不到的时间,人招好了。
宁平不受这死丫头的气,带林清乐去城外挑地玩,“东家,去不去看地。”
“嗯。”林清乐当然去,她要挑几块肥田。
宁平再带上杨大和一个打手随行。
几人上马出城。
就城门口的农田,现在水退了,很多农户正在田里打理。
几人打听了几家,很快就找到愿意租的农户了。
“几位爷,我这是上等的良田,今年一亩地地租四两银子,你们觉得怎么样?”农户说。
林清乐被吓了一跳,这么贵?!
“乡下的田今年才卖到三四两一亩呢。”
他们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地主压价收地,这价格也相差太多。
农户说道:“夫人,你这话就说远了。我这地好啊,离城这么近,今年又遭灾,种点菜送进城卖卖都能赚不少银子呢。”
这话说来也对,难怪他们问了好几家都没人愿意租,这些离城近的农户反倒因这场雨受益了。
林清乐心里暗暗感叹一声,但这价也太贵了,“便宜点。”
农户道:“夫人,我这价真不贵,要不是现在米涨得厉害,我更乐意自己种呢。”
林清乐舍不得钱,但她倒是有米,和农户商量道:“这样吧,我拿米跟你换,一年两石。”
这些地若是拿来种稻,一年也才收一石出头的粮,若是外租甚至只能收半石,虽说这里的位置比乡下有溢价,但她给两石一亩也根本不亏他。
农户想想,心里已经打了好几遍算盘,才故作难为地答应她,“好吧,也是今年受灾,家里没米了,我看夫人面善,就按两石租给你。”
林清乐要了两亩地,足够他们粮铺的伙计吃了,立了一个简单的合同后,过两天就让人把米运过来,再安排个人来种地。
时间还早,租完地之后,两人准备去突击检查毛贼团伙的工作。
杨大跟着这俩人一路跑到乡下,“这小鬼!”
怎么一天到晚跑个不停!
毛贼团伙确实还在施粥,但想让这群歪门邪道的人坚持下来根本不可能,两天不见,施粥的点就撤了好多。
几人一番打听,才知道从之前的六个点已经撤成了一个点,而且只在早上发,现在早就没人了。
林清乐有点失落,但她确实强求不了别人,“算了,他们做过也算好了。”
换个角度想想。
林清乐还挺乐,“至少他们确实做了几天,天底下有几个毛贼愿意做布施的,他们已经很好了。”
乐山大佛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给毛贼都想个借口开脱。
宁平笑了一声,从路边捡了根木棍耍着玩,棍舞风生,“菩萨,愿你的慈悲能感化他们。”
宁平绝对是在损她。
林清乐被他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越发觉得宁平的锋芒太刺,“我不想感化别人。”
她真希望宁平能不再直面他所不能接受的一切,人间是活的,有好就有坏,若是非要眼里容不得沙,受痛的只会是自己。与天作对,岂不是必输无疑?岂不是必死无疑?
杨大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暗叹一声。
宁平真是不开窍,温少夫人眼里的温柔都快化成了水,却缠不开这傻子枪筋剑骨般的执意。
林清乐笑笑,忽然问他,“你取字了吗?”
宁平点头,他倒是有,但以前用字的人已经很少了,“道贞。”
林清乐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叹出声。
这字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