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怪哉,怪哉。”
庄账房原本倒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老东家家里的情况他们这些伙计也略知一二,温家发展成如今这样凋敝倒也不出意外。
但林清乐接二连三碰上这种诡事,账房这点定心难免也开始动摇起来。
“少夫人这……运势不太好啊……”
大掌柜沉下一口气,看着把自己收拾好出来的宁平,“碰见你真是没好事。”
宁平道:“彼此彼此。”
没碰见他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他能被迫签身契吗?
“说吧,你怎么和她见上面的。”大掌柜道。
宁平现在不是他的手下了,冷哼两声,笑道:“神仙难改因缘际会,大掌柜怕是管不了。”
这刺头没办法沟通。
大掌柜慢慢吐出一口气,摆了一下手,“你现在在哪家?”
宁平挑眉。
他管得着吗?懒得和他说。
一问三闭嘴。
大掌柜看了这个犟种一会儿,指着当铺大门道:“滚!”
看着就来气,早晚有办法收拾他。
账房忽然恍然大悟。
两个扫把星凑一起了,能不到处捅窟窿吗?去游趟湖都能抓具尸体出来,真不枉这两个丧门星的倒霉体质。
账房很少见到大掌柜都能如此焦头烂额的时候,给他泡了杯茶,“大掌柜……”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一些的流言蜚语,又又又又又起来了!
温家这半年出的事真是一环比一环精彩。
大掌柜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扶住额头叹息。
今年怎么比往年难这么多?是他力不从心了吗?
“我休息一会儿。”
看来培养一个女人接班确实有难度,他有时候真得考虑一下林清乐的身份原因。
大掌柜叹了口气。
无论是从对公的名誉上,女人总会被更苛刻要求一些。还是对私的私情上,碰上宁平这样一个人,一乱则全乱。
大掌柜道:“跟上去,看看他在哪里做事。”
当铺伙计明白,赶紧出门跟上宁平。
林清乐偷偷和宁平私会的事这下是暴露无遗了。
她在房间里把手刷了又刷,难受得掉泪,吐了口气,她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是不是……真的是丧门星……”
林清乐偷偷哭了好一会儿,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做错什么,但事情却这么难。
林清乐抹掉眼泪,收拾了一下情绪,叫小桃进门,“小桃,湖里那具尸体,查清是谁家的了吗?”
小桃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晦气,但摊上了也没办法,一边用桃枝在林清乐身上扫扫除晦,一边说道:“听说昨夜就被人领回去了,好像是城东孔家的小姐。”
林清乐点点头,她昨天看那具尸体身上的衣着和绣样都不错,十有八九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林清乐不想关心这个孔小姐是如何落水身亡的,咬了咬牙,“外面……有人在说我吗?”
她的名声已经很差劲了,又摸到一具尸体,真不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流言。
小桃抿了一下嘴,都快哭了,“能没有吗?”
林清乐接连克死夫家两个男人,如今又从湖里摸出一具尸体,茶余饭后哪个不拿她打趣的。
家里今年怎么就这么走霉运呢?
林清乐忍不住又掉泪,默默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宁……宁平呢。”
小桃哪有心思关心他,“不知道。”
林清乐低头难受,心里一团乱麻,焦躁不安。她抽噎了一下,去擦了把脸,她想去当铺一趟。
“备车。”
当铺里也出了事,温家名下四家铺子昨夜莫名其妙被人用狗血泼了门面。
肉铺掌柜阴沉着脸,敲着案几道:“我都不知道我们这是得罪了谁?”
“大掌柜,这小半年来我们可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喝西北风去得了!”
这次受了无妄之灾的是两家粮铺,肉铺和瓜果铺。
粮铺掌柜发现事情后也着急赶来通知,见肉铺掌柜已经发难,劝道:“先擦了就得了,别动这么大火。”
温家如今正值风波,被人暗箭中伤,一时既然找不到敌人,至少别自己先斗气了。
肉铺掌柜不像他这个软包子,什么都能忍着受着,“难不成人家泼一次我就得擦一次?你擦得了,我可擦不了!”
肉铺掌柜道:“现在首饰铺撤了,生意不见好转多少,又闹出这种事来。”
“方掌柜,你得了银子开新铺子,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粮铺掌柜对吵架不在行,被骂了两句,闷闷不乐地拢着袖子就没话了。
肉铺掌柜骂道:“大掌柜,您知道这事是冲谁来的,你若是一天还拥护着少夫人,这种事就永远不会少!”
林清乐就站在账房之外,听着里面几人说话。
铺子被泼是冲她来的,她得罪了谁?她想不明白。
粮铺掌柜闷闷地说道:“我会让人去查的。”
他们四家铺子就在一条街附近,就近被泼了,这就说明泼的人也跑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