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平当然不会引火烧身,陪着草包少爷将状子拟好之后,很快就找借口开溜了,“少爷,我的身契可还在赌坊呢,你若把我供出来,你可是害我于不义。”
李少爷摆手道:“知道了,我不会说是你说的。”
宁平溜之大吉。
赌坊说到底不是正规场所,虽说官府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到底也不喜欢摊上官司。
管事接到被告的消息之后傻眼,怒拍桌面骂道:“下了赌桌就喊冤不认账,要是一个个都这么做,我这生意还干不干了?!”
管事气得头发都竖起,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杨大,赶紧去会会这个李少爷!”
赌坊因此一阵鸡飞狗跳,宁平乐得见他们焦头烂额,幽幽叹道:“报应不爽……”
想借此扳倒赌坊是不可能的,宁平纯粹恶心恶心他们。
果不其然,不过两日,杨大就已经胁迫李少爷撤诉了。
“我真不知道……那小子还能搞出这种事来。”
杨大郁闷至极,宁平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放他出去了竟然还不消停,忽然就回头刺了一枪。
管事:“……”
“你找几个人去,把他弄到山里埋了。”
杨大可不敢,打不过不说,掌柜三番两次放过宁平,别看每回都把人打得挺惨,还不是手下留情,心里喜欢。
“我去告诉当家的吧。”
赌坊掌柜都想不通他这犯病的一出寓意何为,“我有惹他吗?”
他懒得跟那个疯子置气,“去打他两棍,让他不干就滚蛋。”
他这点耐心也快被磨平了。
杨大倒觉得早点把人放了也好,宁平这人八字太冲,没有留着下人反倒让东家受罪的道理。
杨大带了几个人赶往乡下,找到宁平,朝在私塾里授课的人勾勾手,“你居然在教书?”
宁平摊了一下手,“我还是认得几个字的。”
杨大突然过来,看来他的事暴露了,哪能指望那个草包少爷守口如瓶。
"嗯……园子里还好吧。”
“托你的福。”杨大说,“你倒是真知道怎么让上司糟心。”
“我回去一趟。”宁平道。暴露了就挨打,他没什么好说的。
“不用了。”杨大抽出身后别着的木棍,反手就朝他身上抽过去。
宁平看见棍风袭来,条件反射地就侧身躲了一下。
杨大一棍落空,骂道:“不准动!”
宁平这才站住了,挨了他两棍,捂着痛处皱眉吐气,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杨大道:“当家的让你干不下去就滚。”
宁平甩了甩手,活动了一下被打麻的筋骨,他留在赌坊挺好,“不走,我跟着当家的挺好的。”
他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受得住折腾的东家,又不让他愁吃穿,还给银子花。
杨大气笑了,“你真是当家的祖宗来投胎,少折腾会儿,让廖管事多活几年。”
管事最近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再受宁平这样折腾下去,怕要早早退休。
宁平也笑了一下,“那就祝他身体健康。”
杨大是管不了这祖宗,照着掌柜意思打了两下后就离开,回赌坊去了。
宁平吐了口气,等着痛意渐渐褪去,这才回到私塾继续上课。
他的课挺清闲,就教学生们写写字。宁平就买了些纸,写了几幅小楷分给他们临摹。
这群小孩刚刚见宁平被人叫出去,一会儿就躁动起来,交头接耳,见到人回来,忍不住小声问他,“宁先生,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好凶啊,他是谁啊?”
宁平随口答道:“熟人。”
小孩道:“你怎么有那么凶的熟人。”
宁平道:“大人的事你别管。”
小孩:“哦。”
……
林清乐好几日没回乡下娘家,她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三日之后在君峙湖上会有一场茶会,牵头人是金家的少夫人。
她自然没收到请柬,加上丧期在身,不能饮酒作乐,就算她心里想,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她们。
林清乐约上宁平,带上小桃,三人叫了一条小船游到湖中央。
湖中碧波荡漾,荷叶连绵。
林清乐看着那条漂亮的花船,满心羡慕地叹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这么快活的生活。”
没想到命运让她跟富贵走得如此之近,穿过饥寒交迫的贫苦,欣赏到了世界另一面的花团景簇。
宁平将案几搬出来,和她吃点心,懒散地倚在一旁看热闹,“东家可比她们豪气多了。”
一掷千金,拿出这么大笔钱打水漂,就算是那条花船上的夫人小姐也得掂量掂量。
林清乐笑了一会儿,宁平就捏着这事不放过她了,“宁公子值啊,我就觉得我花的值。”
如果宁平仅用一手字就能登堂入室,只怕这个少爷身上从小到大的花费早就不止千金了。
“宁公子从哪里来?”林清乐笑着问他,这人就不说他的来处。
宁平笑了一声,“我……从天而来。”
又打马虎。
林清乐也不在乎,坐下来和他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