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赌场管事把近日打听到的消息传到掌柜耳边,“温三爷那边怕是不太好喽。”
赌坊掌柜冷笑一声,端着茶杯绕到桌后坐下,“别跟我提他,让他去死。”
这个蠢货不听劝。
温家大掌柜都是顺带收拾这三房,一招老铺新迁的降价就把那两个本来还算不错的旧铺子打到赤字。
管事笑笑,但这事牵连的不止三房两家铺子,“您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他们的方掌柜这两天开始去游说一些小粮铺的老板。”
“哼……他们准备顶掉一些小铺子,这是要……通吃。”
赌坊掌柜沉默了好一会儿,摆了摆手,“别管他们。”
他也不是做粮食生意的,这火烧不到他身上来。
有时候得晾一晾温三,才能让温三知道有能力帮他的只有赌坊,免得他热脸贴上冷屁股还被骂不识好歹。
管事虽然不太懂掌柜的想法,但也并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错,“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赌坊掌柜说道:“继续盯着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先把场子里的事打理好。”
“哎。”管事点头。
自从宁平拉着陈爷跳湖的事发生,那些赌客虽不知道具体内情,但私底下难免议论过几句。
这群人虽然嗜赌如命,但也不至于真的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知道赌坊里有伤客的情况出现之后,有好一阵子都没再过来。也直到近日才克制不住地手痒来赌上两把。
管事虽然很不待见宁平,但还是不得不说:“当家的,那王八羔子的伤养好了,我们拿他怎么办?”
养了这个白吃一个多月,又花了不少银子。
赌坊掌柜深吸一口气,提到宁平就冒火,沉默了好一阵,“把人带过来。”
管事去做了,为了防止宁平又暴起伤人,把他绑得结结实实,还让两个打手押着进门。
宁平一到屋里。
管事恶狠狠踹了他一脚,将人踹跪在地,“跪下!小兔崽子。”
赌坊掌柜看他一眼,宁平这身体素质实在不错,骨折的伤养了一个多月就已经痊愈了,走起路来根本看不出异样。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还债,再闹出事,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赌坊掌柜朝他扔出账。
押着他的杨大替他把地上的欠条抚平。
殴伤客人赔偿六百两,给他治病的医药费一百两,共计欠账七百两白银。
以三月一期,一期三分利计算,每月该偿还的利息就高达七十两白银。
宁平道:“还不上。”
把他卖了都还不上,把他剁了喂狗吧。
管事冷笑,“当家的开恩,总有让你还上的办法。”
宁平道:“卖身也还不上,别打这个主意了。”
逼一次就得了,再逼他一次那他可真不活了。直接磕死在客人面前,不杀人也吓他们半条命。
得了,就宁平这个性子,赌坊掌柜也没再想逼良为娼。
他扔出一沓欠条,“五天之内,去把账收上来。”
杨大捡起欠条,看着多,其实欠账的只是一个人,共有二百多两白银。
杨大把欠条往宁平面前扬了一下,示意他干不干?
宁平沉默了片刻,看着那摞账,“我能得多少?”
几人纷纷笑了一声。
管事说道:“五个点。”
杨大道:“这里是两百四十两白银,收回来,你就能拿十二两银子。”
宁平有点兴趣,赌坊还真是能赚快钱的地方,收一次账就能抵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我还要跟你们分成?”
“这个不用。”管事道,“你有本事收回来,这笔佣金就都是你的。”
赌坊对打手和对跑堂伙计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
赌场掌柜给杨大递了个眼神,让人把宁平放开。
杨大将人从地上拽起,松了他的绳子,催促道:“叫当家的。”
宁平接过杨大塞来的欠条,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叫了一声,“当家的。”
赌坊掌柜暗自松了口气,脸上却不露端倪,摆了一下手,“下去吧。”
宁平这一晚终于回到一个像样的房间,不用被铁链锁在小黑屋里过夜。
杨大警告他,“我就在你隔壁,晚上不要搞小动作。”
宁平犯不着做那些无用功,他的身契都被压在赌场里,能跑得掉吗?
这房间不大,已经住了两个人,深更半夜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宁平从边上拿了条被子下来,随手在通铺上铺开,躺了进去,慢慢调息。
混到第二日一早。
边上两个打手一边起床一边说:“你可真是命大。”
赌坊给宁平赔了这么多钱居然还留着他,真是宁平好运。
宁平笑了一声,“是吗?”
他穿越到底是倒霉还是好运?找死这么多次都死不掉,连开赌坊的□□都在为他背负了高额损失后还留他一条小命。
“你们杀过人吗?”宁平突兀地问。
这个问题实在过于冒昧。
两个打手都被他问无语了,“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