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都哆嗦。”
大掌柜看着账,不接话了。
账房清了算盘,和他聊天,“我以前刚来的时候,压力也很大。”
“呵呵。”账房笑了一声,竟十分理解林清乐现在的心情。
上司工作能力太强,若是跟不上节奏,不用等别人发话,自己心里就怵了。
账房感慨地说:“跟着您的前三个月,我就连晚上做梦都在核账。”
他都曾一度以为自己胜任不了这份工作,并非是工作太忙,而是这些事务像台快速运转的精密机器,莫名让他有种怕犯错而影响到别人的感觉。只是时间久了,渐渐适应之后,才发现这种感觉很虚幻。
大掌柜忍不住摇头,“我都不记得我有苛责过你。”
账房那时候正逢丧妻不久,又是从外乡过来找工作的,生活本就落在动荡的低谷,有压力很正常,别赖在他头上。
账房给他添了杯茶。
有时候不苛责比苛责压力更大。谁愿意看到上司一句都话不说,却亲自来帮他收拾弄错的烂摊子。
账房说:“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生气。”
“直到我们头一回看见你让人罚了宁平。”
他们因为这件事私底下议论了好久,赵三也才因此故意去找宁平找茬。
这事并不怪大掌柜,宁平的性格实在太乖张,敢上公堂公然辱骂县太爷,宁平自己不要命了,别连累别人。
“我们才知道你真的会生气。”账房笑笑。
大掌柜笑了一下,提起宁平,他倒是确实有两分头疼,毕竟林清乐对宁平出现了模棱两可的态度,但好在她没能赶上把人赎回。
账房叹道:“你这样的掌柜千金难求。”
他说道:“我会替你劝劝少夫人的,得给她一些时间。”
“哈哈。”账房一笑,轻轻往自己心口上点了点,“信心。”
“那个小丫头被骂怕了,她的压力可比我那时候还大得多。”
大掌柜点头,“事缓则圆,慢慢来吧。”
账房看看大掌柜,每一次都佩服他这种处事沉着的态度,笑着打趣他道:“如果我是女人,我真想嫁给你。”
大掌柜也不是时时都能冷静,真害怕账房说这种离谱的话揶揄他,“……”
“看来只能等下辈子了。”
账房哈哈一笑,将对好的账目放进柜子里,起身离开。
以后的事情会怎么样?谁知道呢,只是现在是挺动荡的,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账房前脚刚走,当铺里后脚就来了不速之客。
赌坊掌柜到了当铺门口,让人拿着欠条上去敲门。
当铺里的伙计透过小窗看了一眼,赶紧回去通知大掌柜,“掌柜的,像是要账的来了,赌场的人。”
大掌柜已经没心思处理三房的这些烂事,他聋了,闭门不见。
“告诉他们三爷已经接手粮铺了。”
上三房那边要账去。
伙计把大掌柜的话转述出去。
赌场掌柜琢磨了一会儿,他的目标可不是只帮温三拿下两家铺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聚宝当的招牌,这招金蝉脱壳还真有两分高明,让三房接管部分家业,就完全有了借口打发他们这些前来要债的人。
赌场掌柜笑了一声,“我来都来了,既然当铺也是温家的产业,你们就把这账清了,也免得大家跑来跑去地麻烦。”
伙计听他这么说,又进去传话了。
大掌柜叹了一声。
宁平是大事当成小事,看不顺眼的,就连县太爷都一概不给面子。这伙计是小事当成大事,恨不得句句话都传到他耳边,当个尽职尽责的传声筒。
“我病了,没精力管这些事,让他们去找三爷。”
“啊。”伙计惊讶地说:“我知道了,您回房休息吧,掌柜的,我去把他们打发走。”
大掌柜走了。
伙计出去把人赶走,“掌柜的身体不舒服,要账的事你们去找三爷。”
既然当铺都用了这种说辞,显然是不见他们。
赌场掌柜冷笑一声,也不在这里白做纠缠,“既然如此,走吧!”
伙计看他们确实识趣地走了,松了口气,想了一会儿,出门去找郎中来给掌柜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