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们看得心里五味杂陈,挨了打又得赏。
什么诡异的世道?!
伙计赶紧把掉在地上的木筹捡起来,一两的签子足足有七根。
宁平不要的话他们可就瓜分了?
总管回来就看见他们准备分走木筹,赶紧喝了一句,“还给他!”
伙计们不情不愿地把木筹还给宁平,很快就各自下去干活了。
宁平收了木筹,看了两眼,拿去柜台换成银子。
七根一两的木筹折银六两三。
账房分出半数的三两一钱五分,收进一个盒子。又分出三成的一两八钱九分,收进另一个盒子。
宁平剩下一两二钱六分。
账房又从中分出半数的六钱三分拿走,才将最后一成的六钱三分拨到宁平面前。
宁平笑了一声。
其实尽管从七两被剥削到六钱三分,这笔钱还是比他以往的零花要高。
他如果贪图这点本就不是他的银子,觉得此事不公,反倒是和赌场里这些见利眼开的人没什么两样了。
宁平正要收钱,账房用拨银的尺子按了一下他的手背,对他说道:“给杨老大送点过去。”
宁平挑眉,也就是说六钱三分,还得分。
杨老大是赌场打手的头子,平常负责平事和催收赌债,所以伙计们的赏钱也得上缴他一份。
宁平很快就见到他了,他就在边上的茶房里喝茶休息。
几个伙计打手见到他,笑着打趣,“你小子好啊,惹了客人还能得这么一大笔赏钱。”
赌场的木筹有好几类,一分一钱一两,一两是最大的,伙计们平常一个月下来也不一定能得三五两的赏钱,宁平头一回就得了七两。
宁平知道这群人也在觊觎那点钱,把兜里的银子全部掏出来,扔到桌子上。
众人见他识相,也没为难他。
杨老大把那三分的零头还给他,“阿虎,带宁小兄弟下去上点药。”
“好。”叫阿虎的打手站起身,领宁平出去上药,“走吧,那几鞭子不至于把你打疼吧。”
两人走了。
杨老大又分出三钱银子,让伙计出去买几斤果子犒劳大伙。
余下的打手一边喝茶一边说:“这小子真是好运。”
杨老大笑了一声,“好运什么啊,陈爷是断袖,看上他了。”
谁会平白无故给这么一大笔赏钱。
几人愣了一下,唏嘘一声,“那看来……哈哈,这小子要发达了。”
宁平当了回散财童子,下午就没他的活了,回去房间里趴着养伤。
赌坊晚上也忙,伙计们在后院做事,刚好让宁平睡了个安安稳稳的好觉。
也因为这次伤,宁平能多休息个四五天。
管事拿了宁平的一笔钱,也不至于对人太苛刻,本想放他个十天的伤假,却奈何不了陈爷天天来催人。
管事和赌场掌柜一边盘着账,叹了一声,提起一嘴,“当家的,陈爷看上了我们从李家收来的那个伙计。”
赌场掌柜“嗯?”了一声,“是吗?那就给他涨点月钱,让人过去伺候着。”
管事说:“但这人性格乖张,我怕他非但做不好,还要得罪人。”
赌场掌柜道:“他还能跟钱过不去不成?”
管事点点头,既然有人愿意给宁平花钱,宁平拿得多,他们也拿得多,自然得给宁平一点甜头。
管事想起件小事,“当家的,听外面的伙计认出来,这人之前像是在聚宝当做事的。”
“当票台。”
赌场掌柜终于好奇了一下,“他怎么被李家买走的?”
管事经手过给宁平过户的事,也了解一些,“被他们那掌柜卖给人牙子了,才被李家买走。”
赌场掌柜琢磨了一下,“当过票台?”
管事点点头,知道掌柜最近上心温家的事,这人或许有点用处。
赌场掌柜说道:“把赏钱退回给他两成,先养着吧。”
管事明白了,“知道了,当家的,那我下午就让他上工。”
赌场掌柜笑了一声,“教着他点,别让他太快被陈爷上手。”
“哎。”管事明白。
赌场掌柜又道:“去把温三爷留在这里的欠条拿给我。”
“当家的要亲自去要债吗?”管事去把一摞欠条拿出来,“这种事让杨大带人去就行了。”
赌场掌柜翻看了两眼几张欠条,有一百二十两上下,“温三爷一日不接手那些家业,要点账就得和温家磨破嘴皮子。”
为了笼络温三,这些欠账还是不收利息的。
“哼。”赌场掌柜道:“我倒是要去会会他们那个大掌柜。”
总该多给他们那些在外主事不肯撒手的人一些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