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乐托着脸蛋,小脸通红。
她昨夜躲在被窝里吸猫吸狠了,小花花这只山猫野性难训,跳起来就给了她一巴掌,导致她下巴上留了两条印子。现在谁见到她都要好奇地问一句她的脸怎么了。
宁平早上见她的时候轻飘飘地笑了一声她的爪印,就让这个小寡妇郁闷了一早上。
林清乐就怵这煞神这种轻飘飘的笑,亏她昨天还觉得这煞神是个好人,其实骨子里还是个狭促的人。
二柜的卷包伙计请假回去探亲了,宁平要给他替半个月的班,顺势还能指导一下林清乐开票的手法。
林清乐发现他的字迹真是漂亮得惊人,铁画银钩,入木三分,下笔简直如神助。
她以为她爹爹的字已经是上流了,跟宁平一对比,简直被甩出两条街。
这种字迹居然出现在一个当铺伙计身上?
林清乐看看他,忍不住感叹,“你这字……好漂亮。”
这真是奇了,宁平在这里当票台真是屈才,就是去大户人家当个字法先生都比在这里赚得多。
宁平笑了一声,随手又在纸上签了个名,“被揍出来的。”
他练字可下过苦功夫,小时候的那些字帖可是噩梦。
林清乐觉得他身世极有可能不差,无论是从这手字还是他本人的气质来看。
她虽然好奇,但也不敢问,宁平都落魄到来当伙计了,再提过去的事可能会给他带来烦恼。
林清乐说:“我让小桃去买酥香记的糕点了,待会儿分你一半。”
她吃了一份宁平的糕点,得还给他一份。那一包糕点就得一二钱银子,可不能让宁平破费。
宁平点头,他不收能让这小寡妇记挂不知多久。
没过一会儿,小桃买了糕点送回来,还给林清乐带回来两只糖人。
林清乐从小就馋这样吃的,小时候穷得吃不着,现在终于实现零食自由,她决定以后每天都奖励自己一支糖人。
她把糖人咬得嘎嘣脆,吃得心满意足。
门外很快又来人了,对方在大堂里转了一下,朝这二柜的柜台走了过来。
“弟妹。”
林清乐正在啃糖人,被他吓了一跳,脸一下绿了,是温海。
温海拍拍柜台说:“支我二十两银子,我娘咳嗽一直没好,大夫让我去买支人参回来熬药。”
林清乐的脸扭曲了一下,温家三房拿钱拿到她头上了。
她哪里有钱。
林清乐掏了一下自己的荷包,她每个月有五两月钱,给了宁平三两,又花了一点,现在还剩一两四钱多一点。
她把零钱全倒在柜台上,“我就这么多了。”
温海乐了,“我又不要你的钱,你从账上支一点给我,又花不了多少。”
林清乐闷闷地说:“不行,不能从账上走。”
店里赚点钱容易嘛,还得养活这么一大批伙计呢,人家每月才几钱银子,这个打秋风的一张口就是二十两起步。
温海没好气地说:“你连你婶婶生病了也不救吗?”
她哪敢啊。
林清乐说:“可我只有这么点。”
她昨天都快被三房这父子俩气傻了,越想还是生气,“你有钱去嫖,怎么就不想着给你娘治病呢?”
温海见她直接撕他的老底,脸一瞬间绿了,指着她的鼻子骂:“我给你脸才叫你一声弟妹,刚过门就克死丈夫,你自己不出去打听打听,人家是怎么骂你的?!”
林清乐愣了一下,差点被他气哭,眼泪涌到眼眶上。
里里外外都骂她克夫,她但凡早知道会这样,宁愿不嫁了,还受这种劳什子气。
宁平沉了口气,走到边上,朝外面的打手骂了一句,“铺子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再放这种人进来闹事,你们全部卷铺盖滚蛋!”
打手们连忙过来拉人,“堂少爷,大白天的,别扰了店里生意,有什么事改天再说,改天再说。”
众人嘴上好话劝着,手上把人拖出去,一出门就叫了辆马车把人送走。
林清乐抹了泪,很快收拾好情绪,拿了另一只糖人吃了两口。
她得想想办法,否则三房一直这么闹事,她什么都干不下去。
林清乐站起来,对宁平说:“宁小哥,你替我看一下,我去找找大掌柜。”
宁平点头,也怕只有大掌柜才能帮她出点主意了。
林清乐离开了。
外面的打手们跑进来,看看宁平,撸了撸袖子,“你小子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掌柜的。”
听听宁平刚才说了什么,让他们卷铺盖滚蛋?!
宁平挑眉,头也不抬地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我是掌柜,你们这群蠢货配当我的员工吗?”
“嘿!”打手们气乐了,隔着柜台骂他,“你能耐,还不是在这里打杂,你有种倒是去当掌柜啊。”
二柜朝奉赶紧阻拦了这两方对骂,“干活去,都干活去,少夫人糟心着呢,你们再吵吵,小心大掌柜扣你们月钱。”
打手们哼了一声,只能走了。
二柜朝奉无语地打量宁平一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