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了,不说出来的话可能会疯哦。”
人工湖旁边响起一阵一阵蛙鸣,还有夜风吹过湖面和草地的簌簌声。他侧过头看她,浑身洒满了清凌的月光。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问题。
“就算告诉你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私人来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并且孩子的存在多少会影响你我对局势的判断。”
“冠冕堂皇,”神威很是不屑,“从以前就很讨厌你这点呢。”
“我已经吃到苦头了。”
“说的没错。对局势的正确判断就是不顾自己的身体,去危险的地方参加活动?”
“……现在已经恢复了。”
“别得意了,”他圆圆的眼睛瞪着她,“要是我当时不在那里呢?”
澄夜忽然反应过来:“说起来,你怎么会在那里?”
“天人中间的腌臜事我比你灵通得多,”他冷笑,“别转移话题。”
“总理大臣可是高危职业。对我来说,那种能躺在病床上平安去世的死法简直是奢望。”
澄夜平静地看着他,对自己可能会意外丧生这件事毫无波澜。
“我们地球人跟夜兔完全不同,”她眺望远处波光粼粼的湖泊,放任自己的思绪飘荡,“地球人是很脆弱的。非要做类比的话,我在提督眼里,大概是可以随手碾死的蝼蚁吧。”
人怎么会爱上蝼蚁呢?当初她的表白比今夜的微风还无力。他不作回应,又有什么错呢。
“我很感激上次你救了我。不过春雨迟早要往宇宙更深处飞去。提督要做的事是打败所有强敌,然后找到one pices成为宇宙最强海贼王。而我会在地球上祝福你的。”
澄夜笑得比以往都要真诚。
如释重负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秘密终于被他知道了。这段时间他的陪伴似乎也平复了她的心情。
人应该要知足。
神威短暂的沉默像乌云过境,让人有些许不安。
“……不仅喜欢找冠冕堂皇的借口,还喜欢故作潇洒,”他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数,“讨厌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还有,”他跳到下围栏走到澄夜面前,俯身替她整理身上的毯子,“喜欢撒谎和口是心非。”
“有吗?”她仔细地回想,“别乱说。”
“有。嘴上倒是挺会奉承的,”他的目光比夜晚的湖泊还要冰凉,“但实际上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说反了吧喂!”澄夜被他倒打一耙的指责惊掉了下巴:“你一副不想负责的样子,我怎么还敢坦白啊!擅自播种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后面这些事情吧!”
“你瞒着我的时候又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别扯了,我不想跟你吵这个。”
“那么孩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生下来,”澄夜的想法倒是一直没变过,“它不需要父亲也可以过得很幸福。”
距离很近,澄夜看到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扭头不再看他:“这是我的决定,你不必有负担。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神威垂着头没有接话。两人僵持了几秒钟,最终澄夜还是心软了,主动握住他的手。
“抚养孩子长大是我的意愿,任何人都不应该为了这件事勉为其难地妥协。所以不需要考虑我,提督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我想做的事?”
他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解下绷带的手抚上澄夜的脸颊,在冷风中显得格外温柔。
“你真的了解吗,”兔子的脸上从未出现过这种表情,“我到底想做什么?”
澄夜迟疑了一下。
他似乎没有等她回答的打算:“决定一个人承担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我?”
真糟糕,其实她有想过的。结果呢?
像他这样的夜兔就应该在宇宙里自由自在地做海盗头子。而她只是对方生命里一段微不足道的过往,渺小到连说喜欢的资格都没有。
澄夜轻轻地摇头:“你早就做出选择了,对吧。”
摩挲着脸庞的手突兀地顿住了。
“还记得那次吗?我第一次到第七师求提督帮忙的时候。”
她把那只手放回他的身侧,跟他保持应有的距离:“你说的没错,我一直在打着幌子怀念将军。别看不起我,我也曾经被哥哥爱护着长大,知道被毫无保留地宠爱是什么感觉。若你要问我现在做的事情有没有意义,地球也好,江户也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希望哥哥回来。”
“但那已经无法实现了。延续已死之人的愿望,无非是希望他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跟夜兔比起来,我只是个什么都保护不了的废物,可是连路边的虫子都知道要往杂草的叶尖上爬。宇宙很大,但对我而言,守护那片独属于我的叶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提督也有自己的‘叶子’,只不过那上面没有我罢了。”
“……那我呢?”
神威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眼睛,直达灵魂深处。
“你的‘叶子’上面也没有我吗?”
明知故问。
她避开他的注视,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