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帝，却被王政君把持朝政，只能夜夜与我把酒言欢，你当他是真的昏君？不，他不昏，他只是没有办法，既然得不到，不如就快活一生。”
我全身僵硬的看着飞燕，这是第一次她在我面前这样真实的评价自己的丈夫，也是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原来就算成为了皇上，也可能不快活。
那众人奋力争夺的权利地位，究竟意义是什么呢？！
我捏着飞燕的双肩，微微用力，提醒她，“飞燕，合德已经死了。就算你在自责，她也不会活过来。这一切已经发生，谁也无法在回到过去改变，我们只能面对现实。”
我骤然明白，原来合德的死，会让飞燕这般孤独无助。也真正理解到飞燕曾对我说过的那句：我们赢了，合德会活下去。但傅太后赢了，别说是我们，就连合德也必死无疑。
飞燕从来都没有想要合德死。
就算她罪大恶极，就算她心狠手辣，就算她想要飞燕死。
可飞燕依旧将她视为自己唯一的妹妹，想让她活下去。
“是啊，她带着对我的恨意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没有一丝眷恋。”
飞燕抬眸凝视着我，喉咙沙哑酸痛，身体仿佛在火上煎熬，“小凤，当初我利用你来拉拢王莽，被迫引你入局。我卑鄙我承认，但我也和你说一句真心话，我看得出你也喜欢王莽。他那样的男子，有勇有谋，雄才大略，注定这辈子不会平凡。你一次次拒绝他，无非是因为命运的捉弄和我们穷苦的出身。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觉得自己会抹黑他的人生。但你并非对他毫无感情，只是你不敢上前，不敢迈出那一步罢了。所以，那个时候，我推了你一把，也成全了王莽。我本以为你会和他白头偕老，也以为至少我们三人中，该有一人，得到真心。可我小看了皇家权势，小看了皇宫里人人想拼命向上爬的手段，也导致了你们没能走到最后。”
我听完飞燕的话再难掩伤悲，“飞燕，只要我们身处于皇宫之内，就永远也斗不完的。一批人没了，终会又另一批人涌了上来，无休无止。”
飞燕吸了口气，语气渐渐没有起伏，声音发颤，“是啊，我做不到合德那样自戕。所以，我被打发到这里来结束我的后半生，我不求任何，只求你别恨我了，好不好？”
我眼眸微阖，没有犹豫的紧紧抱住她。她因为长年熏香，身体透着一股浓郁醉人的芳香。
“我不恨你，我若是恨你，为何要来看你？”
飞燕的头犹如小时候那般靠在我的脖颈上，发丝如同温暖的触手垂落在我的肩膀。她嘴角微微扬起，终于笑了，眼泪却一滴滴落在我胸口的衣襟上，“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我真的以为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独孤和寂寞每晚都来找我，四周真的好安静，安静的吓人，安静的让我想尖叫。”
泪水宛如花瓣，一点点氲开，我的心也被揪起来，我轻抚她的背，“对不起，我当初不该抛下你离开。”
飞燕从我肩上抬起头，抬眸看我，抬起下颔一笑，摇头道，“不，你走的对。你看，你如今这般美好的模样，可以匹配任何的男子。你脱下了男装，做回了女子，你可以过你自己想要的人生了！”
飞燕想起了什么，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眼底浮出希望，“如今，你亦可以去寻他，去寻你想要的爱人。”
我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谁，两眼泛红，手指捏的发疼，“我和他情深缘浅，已经不可能了。”
飞燕眼神闪了闪，眼角压住了那份伤感，解释道，“你落水失踪后，王莽一蹶不振，也差点丢了半条命去。”
屋内烛火摆动，将我眼底的闪烁掩埋。
我没有告诉飞燕，王莽对我的痴缠已经成为过去，他有了新的爱人。也开始了新的生活，早已爬出了与我这爱情的泥沼之中。
对于我这个只能给他带来痛苦和折磨的人来说，不在执着这份感情，另寻佳人的确是正解。
我声音有些沙哑，视线微动，“一切都过去了。”
飞燕眸光幽深了几分，小心试探的开口，“别恨他，当年刘康是我派人杀的，和王莽无半点关系。你知道刘康多次想要他的命，但他始终未下杀心。他和你一样，都没有我和合德这般狠毒。”
我眼底带着几分诧异，原来并不是王莽想要羞辱济阳王府。王莽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你的意思是，我的手段肮脏？”
而我却全然误会了他。
他曾撕开自己高傲的自尊，对我说过自己的那些无可奈何。而我也曾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了解他、体谅他、心疼他！
喉咙里像是吞了黄连，苦涩难耐。
怪不得那日他会如此生气，我竟这样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