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略过脚凳站在地上,低眉垂眼手指一点点抚平衣角褶皱。
宋明德也下马了,他被众多宦官簇拥着站在前面,漫不经心排场十足。一旁皇宫的守卫点头哈腰地迎上来,殷勤热切的模样倒是更像个太监。
身携兵刃不见天颜。
高少山解开身上的剑扔给翎羽卫。闻遥不像这里的江湖剑客普遍把剑当老婆,没有除自己谁也不让碰佩剑的臭毛病,也取下星夷剑递过去。哪知一回头,就见宋明德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宋明德声音幽幽:“你是何人,为何带着面具?”
闻遥道:“我面上生疮流脓,需戴面具遮掩。若是取下,怕要惊扰宫中贵人。”她眼睛也没眨一下,语气真诚,回答地流畅无比。
宋明德看她一会,没说话了,转身带着两队太监往里走。
天水朝皇宫占地面积极大,所幸雍和宫靠近正南重云门,闻遥走过两面拔高耸立的仞墙,跟着赵玄序七拐八拐一顿绕,远远就看到铜钟挂顶、威严万分的雍和宫。
她垂下眼,心里一下一下的数。
一道、两道、三道......有一百七十余人护卫在暗处。宫顶阁楼有弓弩手,地底下脚感不对是空的,怕是有不少暗道,或许还藏着护卫。
赵玄序这不靠谱的皇帝爹倒还挺怕死。
“阿遥,你与少山先去偏殿歇息,等我来寻你。”赵玄序的声音传过来。
闻遥回神,应了一声。
赵玄序一顿,似是想到什么,走过来从袖中取出一袋鼓鼓锦囊放在闻遥手中:“宫里的膳房能传吃食。现在是午膳时候,阿遥别耽误,先去用膳。”
说完这句话,他方才转身越过神色莫名的厂监督主,径直一步步走上雍和宫前蟠龙白玉阶。
闻遥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低头搓开锦囊抽绳一看,满满的金瓜子失去袋口抽绳的束缚差点从袋子里溢出来。
“这——”闻遥惊讶:“这么多?”这皇宫厨房做的是什么,龙肝凤髓吗?
高少山凑过来,摸摸下巴,说道:“是多了点。虽然宫里各处油水捞的多,但吃点东西还用不着这些......嘿,闻统领,走,这片我熟,你请我吃一顿呗。”
反正也不是她的金子,闻遥答应地分外痛快,两人转身走了。
一边不知为何还杵着的宋明德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被无视的彻彻底底,被一个左将军和一个护卫。
宋明德歪了歪头,觉着有些荒谬。
旁人进皇宫,不说惶惶不已也应当有些紧张感。高少山他知道,赵玄序从川西带回来的狗,忠心耿耿,脑子里缺根筋。但这突然出现在赵玄序身边的女人,反应却也是不正常。
他身边的小太监小心瞥一眼他的脸色,轻声道:“干爹,兖王殿下走远了。”
宋明德目光阴冷,注视着闻遥身后的虚空。他身上华贵万分的蟒袍好似一张华丽的布拢,盖在他瘦削的身躯上撑出空荡荡的弧度。
“那些辽人败在她手上?”
“是。”年轻人斟酌,犹疑万分道:“而且看方才兖王的态度,似是,似是与她——”或许因为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他居然没能说下去。
宋明德猛然笑开,鲜红的唇好似蛇类鲜红的吻部:“似是与她有情。”
他不常笑,只有在天水皇帝太后面前才会虚拢着一层笑意。所以督主现在这一笑一下子就把周围人震慑住了,好似看到猛虎掀开獠牙,眼前都是泛开的寒光,僵直着脖子一动不动低下头。
“好把柄,真是一个好把柄。”宋明德连着感慨两声。末了神情却又骤然一收,挥袖转身往台阶上走,只落下一句话:“找个机会试她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