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不得不怀疑他是把那帕子当成了自己,还可能会有杀人灭口的嫌疑,连忙出言试探。
“你身边……就没有什么护卫之类的跟着?”
陆珩面色一凛,抬头看去,话音充满了戒备之意:“你问这个做什么?”
“咱们不会生火,他总会吧。”姜宁耸了耸肩,放弃了挣扎,直喇喇地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谁跟你咱们。”陆珩有些不满地嘟囔着,嘴角却微微扬起,喊了一声,“晴山。”
姜宁只听到一声破空声响起,眼前一花,陆珩身前就多出了一名穿着蓝衣的劲装男子。
她甚至完全没看清人到底是从哪里犄角旮旯里出来的。
陆珩倒是习以为常地朝着那堆枯树枝的方向冲他挥了挥手:“去吧,靠你了。”
晴山嘴角抽了抽,没往之前的焦炭那里走,反而转身进了林子。
没一会儿,就抱着一捆枯树枝回来了。
“这不都是枯树枝吗?”陆珩瞥了一眼,有些不服气。
“公子捡的那些,离湖边太近,看着是干的,却难免沾了潮气。”晴山低声解释道。
陆珩闻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偷偷看向姜宁。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亮着细碎的光,目光好奇又认真地看着晴山手里的动作,注意力半点都没有分给旁人。
陆珩不知怎的,也有些不高兴起来。
说好的是要感谢他,结果她自己像个大爷一样坐在那,还要他的手下出来生火。
眼见火苗渐渐窜了起来,周身多了几分暖意,陆珩立刻吩咐道:“行了下去吧。”
晴山被他的视线看得打了个激灵。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主子,还是一转身又回了藏身之地。
姜宁心中也有些可惜,她方才还有好多问题没来得及问呢。
不过温玉沉应该也知道这些,回头问他也是一样的。
这般想着,她把穿好的鱼架到了火苗上方,慢慢烤了起来。
“陛下想晋薛楚为中书侍郎。”陆珩往燃烧的火堆里面添了几根树枝,淡淡地说道。
姜宁伸手在火苗附近烤了一会儿,眉眼生动又带了几分暖洋洋的惬意:“为官数载,什么风浪没见过,他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话虽这么说,但姜宁心中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般云淡风轻。
她有种莫名的预感。
之前在宫里的时候,认出她的那个小宫婢,就是薛家出来的。
而薛夫人那日的未尽之语,显然也像是认识她一样,不,或许她是认识兄长。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了兄长的死,或许和薛家有逃不开的关系。
所以薛楚爬得越高,她就越难查到真相。
姜宁幽幽叹了口气,那气儿打了个旋,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白雾,又随着刺骨的冷风吹散在半空中。
和往年比起来,这个冬日仿佛要格外萧条一些,漫长而又寒冷,重重压在人的心口处,总觉得活得很是艰难。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他报复?”陆珩闲散地坐在地上,弯了弯唇道,“你要是怕了,就早点退位让贤,我让我祖父护着你。”
被他这自在山水间的气氛感染,姜宁也放松了下来,笑声清脆,又透着股阴阳怪气:“我让我祖父护着你~”
“怎么,陆大公子,你自己护不住我吗?”
“谁说的。”陆珩睨了她一眼,“我是怕你胆小如鼠,这才拉我祖父出来,让你免去后顾之忧,乖乖让位。”
姜宁笑着摇摇头,拿出提前备好的调料撒到了烤鱼上,浓浓的香味顿时迸发出来。
她递过去了一只,自己留了一只。
焦香的外皮裹着鲜嫩的鱼肉,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十分鲜美。
姜宁不知不觉就吃掉了大半,肚中有了些许饱意,才停了下来,又重新放了两条上去烤。
“我还有件事没做,等那件事做完了,这位置才能给你。”
陆珩手中的烤鱼早已经一干二净,一边眼巴巴地瞅着姜宁刚放上去的,一边十分有骨气地撇撇嘴,放话道:“早晚有一天,我会从你手里抢回来。”
姜宁弯了弯眼睛,眼神不闪不避,直直地和他对视。
“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