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在初冬的寒意之下,像是能穿透了人的衣衫,生生刮到人骨头缝儿里一样,也只有明媚的阳光刺破云层,洒在身上时,才能驱散几分寒意。
姜宁试探地伸出脚尖在冰面上踩了踩,薄薄的冰层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一道长长的裂痕也随之蔓延。
“砰!”
一块大石头重重扔在了她踩裂的地方,冰面噼里啪啦地破碎开来。
要不是她跑得快,后退了几步,指定会被溅起的水花弄湿了鞋面。
悔不当初。
她就不该答应陆珩和他一起出来烤鱼!
要不是他当时眼里的落寞太过明显,她也不会一时心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烤鱼烤鱼,总要先有鱼。”姜宁看向始作俑者,叹了口气,“陆寺丞带渔网了吗?”
陆珩摊了摊手:“没带!”
“那总不能直接下手抓吧!”姜宁微微睁大眼。
她实在没想到,明明是陆珩说,要来这里烤鱼的。
结果他除了人,竟然什么都没带。
这寒冬腊月的让她怎么从这冰湖里抓鱼上来。
“这有什么难的。”陆珩嗤笑一声,在附近林子里寻了根粗细合适的树枝,用匕首削尖了,就大步走到了姜宁身旁,一眨不眨地看着湖面下穿梭游窜的鱼儿。
姜宁看他那像模像样的架势,心中也不由浮起了一丝希望。
虽然这位金尊玉贵的娇少爷不太可能会做叉鱼这种事,但是,万一呢?
毕竟,是他提出要来这里烤鱼的。
而他又什么都没带,那没准就是有这叉鱼的手艺,不需要别的东西。
胡思乱想间,陆珩眼神一厉,手里的树枝狠狠刺向湖面,姜宁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就看到他将树枝拿了回来,上面别说鱼了,连水草都没有一条。
没关系,没关系。
第一次难免手生。
姜宁不在意地眨眨眼,毕竟,能不能吃到烤鱼的希望,全在那根树枝上了。
显然,陆珩也是这般想的。
他丝毫没有气馁,盯着鱼儿的神情也愈发认真。
然而,再一次出手时,又又又落空了。
“你来!”陆珩憋红了脸,将树枝强塞到了姜宁的手中。
“啊?”姜宁握住树枝在手上转了一圈,寻了个合适的拿法,心里却很是没底,“可我没学过叉鱼。”
“是你说要谢我的。”不想再丢脸,陆珩索性耍无赖到底,双臂环胸,理直气壮地狡辩道,“要不是我,那女子的尸体都要被留在薛家了。”
“所以这烤鱼是不是应该由你来……”
他话还未说完,就感觉眼前一花,姜宁手中的树枝上,多出了一条被扎穿了的草鱼。
陆珩不由哽住。
他看看姜宁,姜宁也看看他。
“就一条,还不够塞牙缝的。”陆珩气恼地偏过头去。
懂了。
姜宁用石头将树枝上的鱼捅到地上,再次看向湖面,严阵以待。
不多时,地上就又噼里啪啦地多了四条鱼。
人与人的差距太大,陆珩反倒不气了,乐颠颠的去捡了枯树枝回来,又搬了几块大石头在旁边平整地方围成一圈。
姜宁也从他那里要来匕首,将鱼简单处理了一下,内脏掏空,然后用树枝穿了起来。
只是,在最后一步犯了难。
“你会生火吗?”姜宁抬头看向他。
“生火有什……”
想到方才的事儿,陆珩将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要不,先试试?”
姜宁点点头表示同意,陆珩就将枯树枝都聚在了一块,拿出火折子凑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见到树枝上燃起了零星火苗。
“点着了!”
姜宁眸光一亮,正想动手将穿好的鱼拿过来,那火苗却闪烁几下,灭了。
陆珩不死心,又用火折子烧了一会儿。
点是点着了,但烟越烧越大,没一会儿就连人都看不清了,呛得二人连忙捂着嘴四散逃跑。
“咳,咳咳咳。”
陆珩咳嗽着用手在鼻间扇了扇,之后沮丧的重重抹了把脸。
但他不知道,他方才离得近,脸上手上被熏黑了好几块,再这么一抹,整张脸就都变得黑糊糊的,瞧着又狼狈又好笑。
姜宁不由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陆珩恶狠狠地抬头看她。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姜宁看着他的脸,忍不住笑的更加欢快,但也没忘了拿出手帕,倒上水囊里的水递了过去:“喏,擦擦吧。”
陆珩这才反应过来,悻悻地接了,一扭头看到湖面上自己清晰的倒影时,脸愈发黑了。
他玉树临风度翩翩的脸,就为了生个火,变成了这么个鬼样子。
而且还是在这个小县令面前。
别看她现在装模作样的,心里一定是在偷笑的很大声,比刚才的笑声还要大。
他好像都能听到了!!!
陆珩磨了磨牙,手中的帕子擦过脸之后,被他攥得死紧。
看他面色越来越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