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可是贵客,环锦啊,你可要好好服侍。”
环锦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但后背吹过来的冷风让她抿了抿唇,垂眸掩饰了过去,乖顺地应道:“知道了,妈妈。”
“好,好。”老鸨立刻眉开眼笑,扭着身子关门离开了,只留下了那位她所说的贵客。
姜宁和温玉沉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好奇地偏头去瞧,又猛地收回视线,四目相对,满是震惊之色。
那熟悉的身影,那华贵的穿戴。
不就是今日才见过的陆珩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陆珩表面上装的人模人样的,实际上竟然爱来这种地方。
二人摇了摇头,下一秒又纷纷敛息屏气,偷偷歪头往外看。
“郎君看起来,心事忡忡,可要听首曲子,以解烦忧?”环锦合上窗,笑问道。
“不必了。”陆珩断然拒绝,大步坐到桌前,抬手在二人面前倒了两杯茶,“只是有些事想问你,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即刻便走。”
“哦?”环锦细细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坐到他面前,婉转动听地说道,“奴家愿为郎君分忧。”
“你,你好好说话!”陆珩隔着衣服摸了摸胳膊上竖起的汗毛,斥道。
环锦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又是无辜又是好笑地说道:“郎……公子,想问什么?”
“方才那张顺和你说了什么?”
“说……”环锦敛了笑,犹豫了一下,对上陆珩居高临下的视线,朱唇轻抿,将赎身的事瞒了下来,只略略说道,“他说他已经休了张梁氏,想要娶我进门。”
陆珩眉头蹙起,沉声问她:“那他平日可有向你提起过张梁氏?”
“自然是有的。”环锦心里揣度着用词,缓缓道,“只是他每每在我面前提及张梁氏,多是一些嫌恶之言,并无其他的。”
陆珩微微颔首,手指漫不经心地敲了几下桌子,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据你所知,他和张母的关系如何?”
“他以往很有几分孝顺,但这些时日,不知怎的,应该发生过几次争吵。便是到了我这,也长吁短叹的,好似对张母有些怨怼。”
“说来听听。”陆珩挑了挑眉,来了几分兴趣。
“就是说,他才是张母的亲儿子,张母却宁可向着外人。”环锦有些艰难的回想了一会儿,“说张母一点也不明白,一点也不疼他之类的话。”
“不明白什么?”陆珩追问。
环锦摇了摇头:“他没……”
话还未说完,房间外却突然喧闹吵嚷了起来。
环锦恍然起身,动作之快甚至将桌上的茶盏都撞了下来,碎瓷片掉了一地,盏中的茶水也弄脏了她的衣裙。
要不是陆珩躲得快,只怕也不能幸免。
看到陆珩不悦的视线,环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告罪。
“公子见谅,妈妈平日待我极好,如今外面听着像是出了事,我一时担心。”
“罢了。”陆珩摇摇头。
该问的都问了,这里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他拿出十两银子放到桌上,起身离开。
环锦却看也没看那桌上的银子,径直打开门唤了身边用来使唤的女使进来。
“外面出什么事了?”
女使看起来有些惊魂未定,悄声道:“娘子,是束玉娘子,不知道怎么,她竟然逃出去了。”
“妈妈方才过去找她,就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妈妈发了好大的火,把那些人都派了出去,让他们去找人。”
环锦微微蹙眉:“咱们也去看看。”
“啊?”女使有些害怕,劝道,“娘子,这不好吧。妈妈正在气头上,咱们这个时候过去,肯定要挨骂的。”
“无妨。”环锦拿起桌上的银子,向上抛了一下又接住,攥在手心里,一边开门一边说道,“咱们有这个。”
房门再一次被关上,脚步声也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