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罪名,被冯祎牢牢捏在手里,她就是最不会被怀疑最忠心耿耿的那一个。
不然,冯祎也不会刚刚继位,就因为手中无人而力排众议将她调了过来。
姜宁正出神间,就听到上首之人又开口道:“你们初到长安,想必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安身之地。”
“朕想着,樊江的家眷流放,宅子也被抄了,如今空置在那里也是可惜,朕瞧着地势风水也不错。”
“若你不嫌晦气,朕就把那宅子赐给你。”
冯祎这番话,像是早就盘算过的,说完见姜宁神色不解,又补了一句:“哦,樊江,就是你接任的这个,前大理寺卿,意图谋反的时候被朕一剑砍了。”
“说来,你倒是应该谢谢他给他烧柱香。”
姜宁哭笑不得:“陛下!”
冯祎挥挥手:“就这么定了,行了,时辰也不早了,回去安置吧。”
“是,陛下,臣告退。”
姜宁无奈牵着许令仪又走出大殿,那位引路的内侍也带着几名宫婢匆匆而至。
“这是?”姜宁看着宫婢手上的托盘问道。
“这是陛下赏赐给您的房契,金银等物。”内侍笑道。
“多谢陛下恩赏。”姜宁冲着大殿行了个礼,心中却更为疑惑。
如今的这位陛下,和在怀宁县与她密谈之时比起来,虽威仪更胜一筹,却又莫名多了几分先帝的仁慈,宽和。
不过,软硬兼施,刚柔并济,虽不知改变原因为何,但对这天下万民来说,有这样一位陛下,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因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引路内侍便换了一条路,沿途绿树成荫,要凉爽许多,虽离后宫近些,但如今后宫几近空悬,也便无妨了。
可谁知,刚走过长廊,就见岔路口有一宫婢,穿着粗布麻衣,面容疲惫地摔倒在地上。
姜宁距离她最近,便蹲下身想要将她扶起。
“多谢……”宫婢道谢抬头,话还未说完就怔住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姜宁,先是浓浓的震惊,不解,之后就是一脸茫然,“你……”
“姑娘可是认识我?”姜宁心中隐隐有一些预感,这让她的呼吸都重了许多,“我叫姜清,是新任大理寺卿。”
“姜清……”宫婢像是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唇,行了个礼,“拜见大人,奴婢枝意,是柔婕妤的贴身宫婢,大人不记得奴婢了?”
“奴婢之前跟随柔婕妤入宫,柔婕妤被赐死后,奴婢被发配到了浣衣局。”
“之前还听说大人被发配做了县令,如今见大人高升,奴婢也就放心了。”
枝意这话说的有些怪,但姜宁心中的猜测却愈发肯定。
兄长之前一定是见过这个叫枝意的宫婢,甚至,枝意很可能知道兄长为何而死!
想到这,她一字一句揣摩着开口道:“原来是枝意,许久未见,一时没认出来。”
“浣衣局辛劳,若有可能,我会恳求陛下,将你调到别的地方。”
枝意闻言,微微笑起来,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开:“那就多谢大人了。”
能留在宫里当差的都是人精,方才见姜宁二人有话要说,引路内侍等人便纷纷走远了一些。
此时见其中一人离开,便又走了回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在前面引路。
姜宁开口询问道:“不知内侍可知柔婕妤是何人?”
“回大人,柔婕妤是薛家二房的嫡长女,她伯父,薛家大房,就是中书舍人薛城。”
这事长安城里但凡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因此内侍倒也没避讳,看了看周围,又挑挑拣拣的继续说了些。
“这位一进宫,先帝就封了婕妤,但后来,她在先帝面前屡进谗言,先帝龙颜大怒,便一杯毒酒,将这位柔婕妤赐死了。”
姜宁若有所思的道了谢,之后倒是再没发生什么,一路顺顺当当的出了宫门,坐上马车,中途在醉仙楼停靠了一会儿,这才回到了大理寺。
在大理寺接上沅湘三人后,温玉沉接替了马车夫的位置,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几人便到了那所陛下新赐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