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年埋在伤痛里,自己却还沾沾自喜地庆祝。
她太可笑了。
第二天,她和温盛商量了不想再过生日,为了不让温盛起疑,还硬生生说自己讨厌。温盛信了,第二年他们不再庆祝那天,开始为她的母亲祭奠。
从那天起,生日对于温叙来说再也不是快乐,而是一次又一次生吞活剥的凌迟。
温叙平静地说完这些,看着风吹落一片梧桐,揉揉眼睛,企图把难过揉回心里,不暴露脆弱,也不外露任何。
徐行周看着她的背影,她背得太过严实,情绪也藏得很好,可徐行周的心却仿佛被人狠狠一击,砸得四肢百骸都在发疼。
温叙的动作太过娴熟,仿佛这样的事已经经历上百上千回,她伪装的太过成功,把自己塑造的像个无情无义的人,可真正的疼痛和难过只有她自己清楚。
温叙缓和一会儿转回身,望向徐行周,声音很轻:“所以,那天之后我就不再过生日了。”
对上他视线的那瞬间,温叙浑身一颤。风声都急躁了几分。
徐行周那刻的眼神,太可怕。
黑眸裹紧着外围,她处于最中心,像是堡垒,又像是泉涌,强势又温柔地把她放在里面,就像……
就像——她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唯一重要的人一样。
这个想法太危险。
温叙慌张撤开眼,赶紧问:“别说这个了,你呢?你几号生日?”
“6月12。”徐行周转过身,眼睛却没挪开。
“那已经过去了啊。”她无意识地叹息一声,声音听起来像是遗憾极了。
徐行周捕捉到那丝遗憾,却未曾紧逼着问,而是回归平常那副不着调的样子,玩笑着打趣:“你是在可惜吗?温叙,你很想给我过生日啊。”
听着他的语气平常,温叙松了一口气。这样好,这样才对,这样才是徐行周。
温叙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给自己心理暗示,企图让刚刚看到的只是幻觉。
她开口,也玩笑:“别自作多情了,我这是在庆幸,不用给你送礼物了。”
“无情的同桌啊……”
徐行周虽然是在那么抱怨,但更多的还是想要转换一下温叙的心情,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去教室时,桌子竟然多了一块蛋糕。
“温叙,你送的?”他抓住那个偷心贼。
温叙摸摸耳朵,瞎扯:“不是,我来的时候就在了。”
徐行周跟她相处了三个多月,还看不懂她,温叙一撒谎就喜欢摸耳朵。他坐下来,故意在她耳边说:“是吗?那是谁送的?送这么小一个?真抠。”
温叙觉得他得寸进尺:“有不就行了,你这人怎么还挑啊?下次我不送了!”
说完那话,温叙仿佛意识到什么,悄悄地抬眼就对上那双看着她自投罗网的眼睛。
徐行周看见温叙慌张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她也干脆直接承认:“你的生日蛋糕,就该只属于你一个人,不该和别人分享,送你小的,足够你刚好吃完,不会很甜,也不会很腻。”
蛋糕确实是刚刚好只够他一个人吃。
这大概是他十八年来收到过最小的生日蛋糕了。
想当初他会转学来这里就是因为那场生日。
那个时候他还在美国,他爸爸的公司也在美国,生日那天办了场盛大的派对,请的却是一群他不认识的人。蛋糕垒了一层又一层,精美的跟房间里不能动的花瓶一样,整个晚上无数人对他说生日快乐,却只有宋祁阳想着给他挖了一口蛋糕。
甜腻的让人牙疼。
那天晚上,派对结束,他回房间时听到了争吵声。这几年他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从初中移民来了美国开始,家里的争吵也越来越多,但他们从前都只是吵架,那次不同。
徐行周在门口听的清清楚楚,他们已经办了离婚。
说实话,徐行周并不意外,对于他们的婚姻,离婚是迟早的事,他的父母没有谁出轨,也没有谁不对,只是聚少离多,没了感情。
他虽然不意外,但心里还是不舒服,刚巧第二天,远在江城的爷爷身体突然抱养,徐行周就跟着回国处理子公司事务的小叔一起回了江城。
这一待就待到了现在。
徐行周看着手里的蛋糕,心里千回百转。
昨天还庆幸着不用送礼物的人,今天却给他弥补了一个生日蛋糕。回想和温叙当同桌的这三个月,他似乎也渐渐看懂了温叙。
温叙很少说话,大多数都是在做题,没什么很好或经常一起玩的朋友,却和谁都能聊两句,虽然是班长,但不会事事都帮,她总是很平静,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
可能也就只有在面对徐行周时多姿多彩一点,但徐行周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温叙。
她只是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对谁都不会特别亲近,但只要你愿意,你多去亲近亲近她,你就会发现温叙真的很好很好。因为温叙总是心软,哪怕她想对你冷漠,也会不自觉地忘记。
温叙微微扬眼,那颗黑色的小痣轻轻晃扬无声无息地跑进徐行周心里,不停地跳动。
她温柔开口:“徐行周,祝你生日快乐。”
你看,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