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心跳如雷,她感觉到严世良已经摸到了假面的边界,她敢确定,像他这种见多识广的神捕,绝对知道如何识破并撕下她的伪装。
就在她想着拼死一搏逃离此处时,一声尖叫打断了严世良的动作。
“小姐!”
是蝶衣!
逍遥的心揪了起来,欧蝉枝的尸体就在马车里,蝶衣现在要是跟严世良指认她的所作所为,那一切就都完了!
可她没想到,预料中的场景并没出现……
“滚开!这是藏剑山庄大小姐的车马箱,怎能容尔等肆意妄为!”
蝶衣嗓音尖利,带着骇人的疯狂,震得逍遥耳根发麻。
不过她这副犹如老母鸡护崽子的模样,倒是唬住了那些想上车探查的捕快。
接着逍遥上臂倏地一痛,她感觉到自己正不断被人扯动。
“你这贱婢!还不快放开我们小姐!”
女捕快楚楚被骂得一蒙,厉声斥道:“你怎么说话的!”
逍遥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瞄到严世良眉目深沉,探究地望着蝶衣,接着他对楚楚使了个眼色。
楚楚得令,憋着一股气,将逍遥扔到了蝶衣怀里。
“既如此,还望两位姑娘随我等回安州衙门一趟……”
严世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蝶衣尖声打断:“不行!”
“为何?”
蝶衣有些慌了神:“我们,我们要赶去白鹤山庄!”
“哦,等二位洗脱嫌疑,鄙人自会派人护送二位,保证能安全抵达白鹤山庄。”严世良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逍遥怕太过反抗会让严世良起疑,立马悄悄碰了碰蝶衣。
蝶衣薄唇抿紧,“哼”了一声后,默默将逍遥抱进了车厢。
然而逍遥着实没想到,这马车中竟充斥着一股恶臭的怪味,她一个没忍住差点干呕出来。
蝶衣吓得忙扑过去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逍遥猛地睁开眼,看到蝶衣发丝凌乱污脏,面色惨白如纸,眼眶猩红,比那棺中女鬼好不了多少。
难怪捕快们没敢忤逆她,分明是被她这幅疯狂的样子吓到了。
似是想到什么,逍遥心中莫名一颤,望向了臭味的来源。
可那里空无一物……
逍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欧蝉枝的尸身本该安放在那地毯上的!
她惊恐地望向蝶衣,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蝶衣深深吐出一口气,手指颤抖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
逍遥拿来一看,愣在当场。
化尸水……
这是红姑姑调制的东西。
逍遥不敢置信,抬眸竟见蝶衣那双杏眼中,带着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病态的疯癫。
她死死盯着欧蝉枝尸身的位置,嘴唇颤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来,接着她猛地把头埋进了臂弯。
逍遥只看得到她肩膀不断颤动,却分不清她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也不懂,笑是为何,哭又为何。
她谨慎地将包袱打开,仔细检查过后,发现里面的东西分毫没少,甚至那些瓶瓶罐罐都未被打开过,只有那瓶化尸水,被蝶衣用得一干二净。
逍遥张了张嘴,想问蝶衣,明明有机会找到“解药”摆脱她的控制,却为何选择了毁尸灭迹?
她明明有机会跟严世良道出一切,寻求庇护,接着她就会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中毒。
是的,逍遥喂她吃的,不过是颗普普通通的止血丹,她是在诓骗蝶衣为自己所用。
可现在,逍遥心中发寒,她突然不确定到底是自己诓骗了蝶衣,还是蝶衣另有隐情诓骗了她……
“总有一天,我会被她狠狠地反咬一口的。”逍遥心里如是想。
*
逍遥并未一路装晕,行至半路时她便“悠悠转醒”和蝶衣演了波主仆情深。
马车内的臭味已经消散一空,蝶衣还打开了一个暗格帮她藏起了包袱。
两人都没多话,也没再提起任何关于欧蝉枝的事,似是多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等到达安州城衙门时,蝶衣看起来已经稳定了情绪。
逍遥装作柔弱不堪的样子,配合捕快们把马车查了个底儿掉,好在没人发现那个暗格。
只是严世良此人太过敏锐。
逍遥不知哪里露出了破绽,严世良似乎对她们极其不信任……
安州衙门的一间戒律房内。
逍遥已经被包扎好了肩上的伤口,她正坐在屋子正中的圈椅上。
不远处那斜侧的阴影里,坐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面前的案桌上还摊着数张宣纸。
逍遥歪歪头,学着欧蝉枝那软糯的口音道:“你是谁?严大人呢?”
不待山羊胡回应,逍遥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他是李主簿,在此记录证词。”
逍遥回头,瞧见来人正是严世良,他身后还跟着三两手下。
严世良依旧穿着那身黑色官服,隔着几步远也能闻出那股散不掉的血腥气。
严世良表情冷冷的,让人感觉出一种不近人情的铁面无私。
和李主簿互相一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