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要假扮欧蝉枝这件事,蝶衣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绝不愿这种事发生。
逍遥歪歪头不解道:“你现在就不会死吗?吃了断肠丹,需要每隔三天服用一次解药,不吃的话,会穿肠烂肚,七窍流血,活活痛死呦。”
逍遥点点地上死不瞑目的杀手:“比他们还惨呢。”
蝶衣看了眼那些尸体,不敢再看第二眼。
不等她说什么,就听逍遥别有深意道:“不帮我你就不会死了吗?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活着,欧庄主和盟主会怎么想呢……”
逍遥知道有些话不需多说,蝶衣定能明白。
果然,蝶衣看看欧蝉枝嘴角含笑的尸体,又看了看一地死尸,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你要怎么做?你和小姐长相完全不同……”
*
藏剑山庄精致豪华的马车里,欧蝉枝的尸身被盖上了一个素色披风,安安静静躺在那宛如睡着了一般。
逍遥就坐在她身边,正对着镜子描画眉眼。
她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欧蝉枝惯穿的广袖青衫,手边堆放了许多瓶瓶罐罐,案桌上还摊着一本书。
蝶衣在一旁替欧蝉枝擦去身上的泥土血迹,良久,她小心翼翼地瞟了眼那书中的内容:“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逍遥“嗯”了一声,并不想对此多聊,于是问:“赤仙楼是做什么的?”
“不清楚。”蝶衣抬头向逍遥看去,顿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因为此时的逍遥,不知到底用了什么,容貌已经彻底改变了——
原本她的长相娇媚,脸小而尖,眉眼锐利如狐,双目圆睁时天真单纯,若眼眸微眯时又透着狡黠魅惑之感。
而现在她的几乎和欧蝉枝长得一模一样,脸型不知怎的变得稍显圆润,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下,大而斜飞的双眼变得柔婉凄楚,高挺的鼻子变得小巧玲珑,就连薄唇也变得丰盈了些。
整张脸完全没了那种凌厉之感,但若细看,跟真正的欧蝉枝对比起来,还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差别。
逍遥笑眯眯地抬起头:“怎么样,和你家小姐像吗?”
蝶衣目瞪口呆地点点头:“像,只是……”
“只是什么?”
蝶衣面色复杂:“只是你别笑,笑得太开心了,看起来好怪。”
逍遥愣了愣:“笑怎么怪了?你们小姐从来不笑吗。”
蝶衣想都没想就摇摇头:“小姐她向来端庄沉稳,是我们西洲城的淑女典范。”
“淑女典范?”这四个字逍遥每个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不太能理解了。
她绞尽脑汁把村里的人都回忆了一遍,发现也只有花访微的身影能跟淑女二字对得上号。
她仿照着花访微的样子,挺直了腰背坐得端端正正,又摆出一个温柔可亲的表情道:“是这样吗?”
蝶衣摇摇头:“表情还是灵动了些。”
“哈?”
逍遥想了想,叹息一声,闭上眼将过往所有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然后露出一个苦大仇深,郁结于心的表情。
她那双晶亮的眼眸缓缓睁开,其中的光芒与生机消散无踪,只剩麻木和对全世界都不在乎的漠然。
蝶衣红了眼眶,哽咽道:“对,这就是我们小姐。”
逍遥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瞬间破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好哭?她日子过得这般苦,生前怎么不见你替她哭一哭,替她想一想。”
蝶衣嘴唇颤抖,梗着脖子喊道:“你怎知我不替她哭替她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逍遥收拾着包裹,奇怪道:“既然这样,那为何她都要死了,你还念叨着那个莫名其妙的婚约?为何当时不顾她安危,跑去砍祝无忧?”
蝶衣愣在当场,她哑口无言只嗫嚅地说:“是我对不起小姐。”
逍遥“哼”了一声:“知道就好,以后少在我面前废话。”
蝶衣瞪了一眼逍遥,敢怒不敢言。
见她如此,逍遥又问:“我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要去杀祝无忧?”
蝶衣又哭了出来,哭得比刚刚还伤心:“我的郎君,也在车队中,我已经找不回他的尸身了……”
逍遥有些无语,她安慰性地拍了拍蝶衣的肩膀,非常真诚地说:“行吧,我希望以后你的爱人少一点,脑子能冷静一点。”
“你!”
逍遥看着蝶衣恼羞成怒觉得好笑,她认为自己这话说得没错。
忽然她耳朵微动,听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立马拽着蝶衣跃出了车厢。
在她们落地的瞬间,有三支箭矢破空而来直直射穿车厢。
紧接着,几道粗犷的男声自不远处传来,他们哈哈大笑。
其中一人高声喊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嗝。”
领头的疤面男人看着尸山血海,一肚子话都被噎了回去,不可抑制地打了嗝。
逍遥看着他们嘴角抽搐,她都快忘了还有青龙帮这伙人了……
青龙帮的人也很傻眼。
因暴雨突至,冲花了逍遥留下的记号,导致他们走错了方向。
还是寨子里一个神神叨叨,据说在终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