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地皱起眉头。
绾绾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日后她自会为这孩子寻一门好亲事,但要是绾绾心悦林儿……却是不识好歹了。
正想着,外头有侍女进来:“夫人,三位小姐到了。”
钟子林正躲在湖边的花架下玩雪,几个侍女匆匆走过,竟没看见白雪绿丛下的他。
他的书童平安想探头出去看看,马上就被他摁住了脑袋,“不要出去,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二公子,”平安小声哀求道:“您还是回去念书吧,要是被夫人瞧见您不在书房,不得扒了奴的皮。”
“怕什么?”钟子林已经在雪地里挖了一个细长的坑,饶有兴趣地把袖子里的小黑蛇拿出来,拉直了放进去,再铺上一层厚厚的雪。
“放心!有我在,娘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黑将军奋力把脑袋从雪堆里挣出来,顶着满头残雪,朝他嘶嘶嘶地吐着信子。
“黑将军这样子真蠢!”他毫不留情地捧腹大笑,平安急忙提醒他:“哎呦,我的爷,小声点——”
花架中忽然响起一道细细的声音:
“这小蛇叫黑将军?”
钟子林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吓地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失声:“谁——”
“我,”那个人应道:“我在这里。”
他寻声看去,花架的那一边不知何时蹲着个金白色衣裳的小姑娘。
她伸手拨开遮挡视线的叶子,把脸凑近了点,脸颊圆润可爱,脖子上挂着个分量很足的赤金璎珞,上面镶着花生大小的五色宝石,在日光下折射出奇幻的光芒。
钟子林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她却不回他,直勾勾地盯着雪地里的小黑蛇,眼睛像是白玉盘里嵌着的两颗黑曜石:“这小蛇是你的?”
“是、是啊!你想怎么样?”
“给我玩玩,”她说着,把手伸过去。
“县主!蛇会咬人,不可呀——”一旁的两个侍女急道。
“你们不要说话,”她头也没回,气呼呼道:“不许过来。”
“我这蛇不咬人的。”钟子林反驳道,他迅速地将黑将军拽出来,放到她洁白如玉的掌心。
女孩也不怕它,惊奇地凑近了看,又握在手里把玩着,却不想还给他了:“我是你家的客人,你把黑将军借我回去玩几天。”
钟子林目瞪口呆,“不行——你这人不讲理!”
“本县主说行便是行,”她抱着蛇站起来,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母亲还在前堂等我,我要走了。”
“哎哎哎!你不能去——”钟子林听见“前堂”二字,顿时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脚踩上花架借力跳过去,花架瞬间坍塌,两根木条砸在他的背上,好不狼狈。
那女孩与侍女吓得急急后退,气恼地斥道:“你这莽夫!”
“我妹妹来了,她最怕黑将军了,你不要带过去——”
女孩忿忿道:“是哪个妹妹?你同我说。”
钟子林向来听不懂其中的曲曲绕绕,有些失落地挠挠头:“是我家小六,她就见不得黑将军……”
钟子林向来听不懂其中的曲曲绕绕,有些失落地挠挠头:“是我家小六,她就见不得黑将军……”
又想起了什么,眼睛放光地跟她述说:“我跟你说,我第一次给她看黑将军,她话也不说,一拳头嗖地一下就过来了,就打在我这里,现下想想还是疼呀……”
“活该呀——”她却嗤嗤笑起来。
这一边,苏绾三人正坐在暖阁里等候,她们围着一个烧着金丝炭的火炉闲聊,时不时拿过桌上精巧的点心烤来吃。
钟无媚咬了一口烤得金黄的梅花饼,随意瞟了一眼,惊道:“小六!你的快焦了——”
“啊?”苏绾霎时回神,连忙把小铜夹子收回来,等了一会儿,取下上面的鲜花饼咬了一口。
“没有焦,刚刚好。”
吃完又烤了一个,放在碟子里递给迎雪:“你也尝尝。”
迎雪接过来,慢慢地咀嚼着,眼里有微光浮动:“姑娘怎么也做这种事?我在云洲的老家,过年时一家人便会聚在一起,围着火炉烤馍馍吃。”
“我们也是云洲的呀,年前才跟着哥哥上京来。”苏绾笑笑,嗓音低而柔和,“只是沥城偏远,处在州郡边上,你估计不知道。”
江听雨吃着东西,鼓鼓的腮一动一动的,含糊不清地问道:“你们说……我们家怎么样了呀?今年冬天的风会不会跟昨年一样大,把咱家屋顶的板子吹走啊?”
“有什么要紧的?”钟无媚狠狠地咬了一口饼,忿忿不平:“睡中间的是我!那块板子盖的就是我上面,下雨先淋到的也是我!”
苏绾也想起来那件让人哭笑不得的往事,跟江听雨对视一眼,皆是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