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神秘兮兮地说:“我偷偷攒的,晚点咱们去明月阁。”
江听雨不安地搓搓手,“万一又被大哥知道了……”
“哎呀,你不要老是这么胆小嘛!”钟无媚一撇嘴,“今天出来得早,再怎么样回去也不会太晚。只要你们两个不说,他肯定不知道!”
苏绾也有点心动,毕竟她也想去看看所谓的明月阁,还有钟无媚经常提起的那个心上人。
但是江听雨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这明月阁说白了就是这里最有名的妓院。钟无媚喜欢的人叫柳昀,是这家青楼的乐师。
柳昀本来也算是个富家公子,偏偏他爹嗜赌成性,把家财都给赌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绝望之下服药自杀了。留下柳夫人和十几岁的小柳昀,只得把柳宅给了人家抵债,找了一间破旧房子住下。柳夫人这两年身体不太好,顽疾缠身,一直在服药,柳昀力气不大找不到什么好活,最后才想到了去明月阁做乐师。
最终二比一钟无媚胜,三人从后门进了明月阁。这里的老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收了钟无媚的钱,满脸堆笑地把她们带去了一个雅间。
江听雨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紫砂茶壶倒了杯茶,刚想喝就被钟无媚制止了:“都说过多少遍了,这里的东西不要乱喝,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江听雨小声反驳:“你这个时候又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了。”
苏绾连忙充当中间人劝解这两人:“哪个没有个心上人?想看就来看就好了,换了我我也要来看的。”
这两个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对视一眼。
吱呀一声门开了,三道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来者。
那是个身形高瘦的青年,看起来有十八九岁,一身雪青色衣衫,半数头发用一根碧玉簪绾起,鬓似刀裁,眼如墨玉,嘴唇偏薄,眉尾微微挑起,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漠。
或许是见多了个面生的苏绾,他目光停顿了一下,然后抱着琴在她们对面落座,声音也跟人一样偏冷:“几位姑娘想听什么?”
钟无媚双手托腮,笑盈盈地盯着他:“都行都行。”
柳昀不知怎的脸色就有点发黑,他按在琴上的手骨节发白,说话也是凉飕飕的:“钟无媚,你就这么无聊吗?你的钱很多吗?非得跑来这种地方!”
“你怎么这样说?我来这里怎么了?”钟无媚刷的一下站起来,纤细的手指指着他:“你要是早点从了我我用得着这样吗?”
江听雨害羞地捂住脸,苏绾尴尬地轻咳一声,柳昀气得面皮发青又转红,猛得一甩袖子:“不成体统!”
听完曲儿回去自然晚了,被大哥说了一顿,不过都是后话了。
夜里躺下后,苏绾又想起那个人。
她在沥城待了半年,居然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就好像这里本来就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她忍不住想道:是不是我记错了呢?
钟少轩这几天把东市上的铺子关了,在自家院子里赶那批精贵的家具。
苏绾和钟无媚就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去踩那些掉落在地上的刨花,她们爱听刨花被碾碎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苏绾问道:“大哥,这人是不是很喜欢竹子呀?别人都在上面刻荷花牡丹、凤凰锦鲤什么的,他却都刻竹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总感觉单调了。”
“我想也是,”钟少轩笑着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说不定名士就是这样的,偏爱这些有风骨的东西。他让我看了一幅画,说照着刻就行。”
“哎,还有画啊?”
钟少轩见她好奇,就停下活去屋里把画取来。是一幅墨竹,画上一丛瘦硬坚劲的竹子生长于突兀嶙峋的高墙石壁之上,潇潇飒飒,透着一种孤傲刚正的桀骜不驯之气。
连不通文墨的钟无媚都不禁赞叹:“画得真好看!”
苏绾也对这位应先生好奇了,她本来就偏爱自然的东西,花草树木,鱼虫鸟兽,莺啼雨落都能引起她的兴趣。而这个人画竹的这种草木怒生的气势着实让她震撼,她喃喃道:“所谓渭川千亩尽在胸中,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钟少轩回想一下那人的气质风韵,轻轻摇头:“我看不是什么普通人,还是不要打探更多为好。”
“为什么呀?”钟无媚马上把脑袋探过来。
“不为什么,”钟少轩好笑地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就算人家是哪个落魄世家子弟,也不是我们能议论太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