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滴滴答答,永无止境,毫无规律。
萧桑晚只觉得自己被吊了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受自己控制,因为一切都已残破不堪。
他最后的记忆还是在山崖之上,数以百计的榷狄士兵一股脑地向他冲来。他或许是可以短暂应付的,可是一直在他护佑中的女子倏忽冲到他面前,随即一切都停止了。
他的一瞬失神没能让他受住背后的一刀。
果然是......
他几乎在那刻认定了一切的缘故。
贺兰派人接近他,发现嬷嬷失踪一事,让他对这个报信的女子产生疑窦。
当他想要探寻真相的时候,就是他收网之机。
可笑,可悲,可叹,自西北一归,他就在一味失去,最后呢?
这不是要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清晰的战靴踩地的声响再次出现在地牢的时候,他就知道贺兰又来了。
“招不招。”
贺兰将他捆了回去,但除了问他是不是中原卧底外,问的最多的就是翡折。
他一直在审问他真正的翡折去哪儿了。
身体的痛彻加之血液的流失让萧桑晚全身冰寒,嘴唇动一下都堪比登天。
“做梦呢?”
因为傅衣寒准备的假面是极好的,所以一直取不下来的贺兰就看着犯人用着翡折的脸和他说着一句有一句寒人心骨的话。
“好啊......”这是滴水不漏,一字不供。
正当贺兰想再次对他行刑时,萧桑晚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赤红的眸子让人心悸。
“你和这翡家小子关系如此亲厚,怎得连他死了都不晓得?”
一时间天崩地裂,萧桑晚因为失血过多昏厥,而贺兰则是讶异地伫在原地。
翡折......没了!
其实连锦命都不知晓的是千灯会那日,他点了火。
可是火腾起而飞带来的不是火药,而是明灯。
数以千计的明灯随即飞起,在空中汇聚成了天光。
那时他才意识到他的东西被人换了,但到底是谁,不得而知。
他也不能去查看因为这样就会被隐藏在炸药点的残余发现。
他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贺兰,但这次贺兰的隐藏好到极致,他根本没发现一点纰漏。
随后他将目光落在圣女身上,也就是那日去宫里,可是可惜还未试探就摸到了答案。
也就这样被答案围困囚禁了。
那日还发生了什么呢?
他生不生死不死了这么久似乎也有些模糊了。
但他似乎在万千灯火中看到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灯火升腾,大街上挤满了人,却都空出一条路来。
随即由几位银饰女子作头,四位白袍疆灵作尾,迎着中间女子走上高台。
天地间纯净得仿佛就留下了一个她。
银色的光辉落在她的服饰上像是一朵即将盛放的昙花。
紧接着就是启灵的术法,这是榷狄自家的一些流传,中原只听得个名字,连这个名字代表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圣女像是榷狄子民的信仰,却在二十几年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也不知晓这种彻底的消失对他们造成了多大的创口。
只知当圣女再次登上高台时,人山人海的呼喊声证明了她曾经的地位和如今依旧无法撼动的存在。
一切的病痛和苦难似乎都在这夜终结,只留下了曾经的空壳和如今的新生。
那是萧桑晚第一次感受到人的信仰所带来的影响,让他将记忆拉回了战场上的那座观音像。
——观音渡百生苦。
宫内
“叔叔!”圣女的裙摆在空中飘浮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纳兰正在准备榆满下午的小吃食,见她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赶忙给她拉开椅子。
“怎得了?”
榆满心急火燎地将来意点明,可纳兰却肉眼可见地黑了脸。
“满满......”这声满满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却又混杂着无奈,似乎对着她再大的“不可能”也终将成为“可能”。“你知道这是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吗?”
人的一生有的时候就是漂浮不定,波澜起伏,如果让萧桑晚想他永远不会预想到未来的三年会发生什么样的惊天巨变。
参明七十九年
建威将军在潜伏榷狄是不幸被发现,最终被残忍杀害。
同年年末,因为本就不堪的□□,加上地里的一块儿带“预言”的玉石,开始了农民起义。
参明八十年
农民起义被镇压,国家等到了短暂的“休养生息”时光。
榷狄南下,萧老将军临危受命,与其开始了无休止地恶战。
朝堂动乱,后宫干政,张家覆灭,幼帝登基,母家掌权。
参明八十一年
宦官当道,预言征兆接踵而至,世间突出了一个名字。
——傅桑折。
此人刚出手就带着水军横空出世,随即带着农民军队直逼京城,歼灭宦官,救走幼帝。
正在恶战的萧老将军分身乏术,等到回京时才发现江山易主。
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