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茶水喷出来些许,李舒妄虽然也震惊到恍惚,但身体却下意识躲开了,这才没让事情弄得更尴尬。
楚思咳得惊天动地,还是李舒妄掏出一条手绢来给她擦了擦。
“咳咳咳,谢谢。”楚思差点没呛出个好歹来,“这楚七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李舒妄叹了口气,看样子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夹了块话梅排骨。
楚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李舒妄的脸色,道:“小舒,你信我这真的是楚七擅作主张!大人只是说了让他送个花篮来,可没让他这么张扬!”
李舒妄把骨头吐了出去,又急忙灌了一大口水才解了口中的甜腻,随后才说:“你怪楚七干嘛?人家那一嗓子喊来多少客人你没瞧见?”
楚思从窗户往楼下一看,乐了,楚七那一嗓子嚎得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县太爷都来祝贺的店,那不得尝尝看!?故而这会儿那大刀白肉的大门都快被挤破了!
楚思看了一会儿,先是乐,后又皱起眉毛来:“这么多人,里头就阿圆和赵娘子两个人支应,秦大姐又要一直切肉,她们能忙得过来么?你真不去帮帮她们?”
李舒妄摇了摇头:“都说了店卖了,我这老掌柜跑到新店里算个什么意思呢?”
楚思犹豫了会儿,道:“其实你倒也不必做到这个份上,有大人在……”她在喉咙间的话,在李舒妄轻轻摇动的食指之下又给咽了下去。
期待许久的话梅排骨不合心意,李舒妄只好换了只油炸鹌鹑拆着吃。果然油炸的东西很难做得难吃,鹌鹑肉入味多汁又不咸,骨头却都是酥的,她吃得开心,说话语气都上扬了几分:“老百姓们心里有忌讳——虽然我觉得有点傻——但其实挺正常的。而且不去我铺里吃饭是不犯法的,县太爷若是因此治他们的罪,那牢里怕是关不过来。”
若李庄白肉是个大酒楼,那县里乡绅富户为了拍楚昭的马屁,怕是会捏着鼻子、忍着忌讳给李舒妄送钱,可偏偏李庄白肉是个小馆子,那“身份尊贵”的人去了都觉得掉面子。富人不愿意去,百姓不肯去,都不用一个月,李庄白肉便是死路一条。
“若是我一个人的营生,关门就关门了。可李庄白肉这铺子虽小,却牵连着好几家日子,虽不是说没了这铺子他们便不能活了,但总归日子要过得艰难点,便看在这一点也不能叫这铺子随意便倒了。”之前铺子里只做少少的几样菜,多数是从外头买进来的。而那些“供应商”虽说不全靠着李舒妄这笔钱过日子,但李舒妄固定的采购需求,对他们来说却比别的散客要更稳定些、更有保障些。
“再说了,这铺子是我一点点做起来的,真叫它倒了我也不安心。”
“我说不过你,总归你有理咯。不过你现在干不了切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来衙门做仵作?我跟大人提,除了俸禄之外再额外给你、给你顾问费。按次算!”这笔账就从大人私库走,旁人也说不得什么。谁让他们大人有钱呢!
李舒妄此时拆完了一只鹌鹑,口中泛渴,又捞起一碗鲜汤来喝,一听楚思这话,便好似手里的碗着了火一般,她赶紧把碗放了下来:“我不干啊,上回是突发情况,下回再叫我,我定然不去了!再说了说不准我直接跳过切墩变财主了呢!?”
楚思撇撇嘴,李庄,不是,大刀白肉统共多大个铺子?能有多少利润?就这么点利润,赵家娘子分了两成,阿圆和秦大姐各半成,剩下的要留两成给铺子经营用,还有一成要留给“优秀员工”分,李舒妄自己能落下的就四成而已!
“你别不信呀,现下我这铺子是小,过了三年五年你在看呢?”
楚思翻了个白眼,居高临下地指着火爆的大刀白肉:“你还是先想想谁能帮你应付这么多客人吧!”
李舒妄喝了口鲜灵的莼菜汤:“你别急呀,这人不是来了么?”
楚思定睛一瞧,门口果然多了两名妇人帮着招呼客人。她愣了愣,随后指着李舒妄笑骂道:“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还真以为你完全丢开手不管了呢!”
李舒妄笑笑,都说了,这铺子是她一点点做起来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