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珐琅彩山水人物白地茶碗被摔到地上,破碎的瓷片打到一旁侍立的小太监身上,屋内众人慌忙全都跪倒在地。 绪祯皇帝有些心烦,自从那贾珍身亡后。这些时日来,便不断的收到奏疏,为贾珍开罪。 尤其是那王子腾,每天都要上疏一封奏折。全篇都是什么念及先祖恩德,陛下开恩之类的话,全然不提自己,没有半点表示,看来不给些压力不行。 绪祯皇帝冷静了一会儿,让小太监将房里打扫了,说道:“宣刑部尚书万忠良觐见。” 不久,万忠良得了召见从刑部赶到了南书房。 通传之后,万忠良进了南书房,跪在殿前,等绪祯皇帝问话。 绪祯帝问道:“贾珍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刑部可查探出结果了?” 万忠良听了有些捉摸不定绪祯皇帝的意思,不知是要放这贾珍一马,还是要严惩贾珍,以此杀鸡儆猴。 心中暗自揣测,嘴上说道:“回陛下,贾侯爷一案中,侯玑身为千户贪空军饷确实属实,非是贾侯爷捏造罪名。至于与贾侯爷与侯氏之妻通奸一案,盖因当事之人俱已身亡,实难进展。” 绪祯皇帝听了,沉下了脸,带着怒气问道:“照你这般说,这贾珍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万忠良听得徐祯皇帝语气不对,心知皇帝是要惩处这贾珍一番了。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 虽然先前贾家有来拜访过自己,但事已至此,还是自己的官帽更重要。再说自己也不算白收了贾家的钱财,已经为其拖延了许久时间了,陛下执意要处罚。贾家自己没本事,彻底了解此案手尾,也怪不得自己了。 当下便回道:“回陛下,微臣刚刚得知此案中那侯玑府中有一仆人还活着,臣已派人前去捉拿传讯。想来过不了多久,此案便能真相大白。” 绪祯听了满意的点了下头,说道:“嗯。这侯玑也是朝廷命官,为大夏立过功,此案一定要查个明白,严加惩处。莫要因为贾珍乃是宁国公之后,便过于放纵,使天下军人寒心。” 万忠良道:“臣明白,贾珍强奸侯玑之妻一案,微臣必尽快办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既然如此,那便退下吧。” 出了南书房,万忠良心想:陛下如此追责贾家,这贾家不死也得掉块肉,今后和贾家的人还是少来往。 便直接赶回刑部,命人去将城外庄子上躲藏的侯府下人拿来严加审问。 说回宁国府这边。自从贾蓉和尤氏透了底后,尤氏便放了心。对宁国府下人也是分好了工,明确了职责,又令赖二监管,府里虽事情颇多,却也井井有条。 贾蓉这几日,白日里迎接宾客,夜里则与贾蔷、贾芹等人轮班守灵。每日不得空闲,未曾有时间顾及贾珍的案子。 只听贾政说:“云光已将那侯玑吃空饷的案子做成,已经回报给刑部。如今刑部正慢慢查探,一时半会儿,此案想来是出不了结果。蓉哥儿不必担心,只管操持你父亲的丧事。” 待到贾珍头七第六日,早有司礼监掌印太监戴权,先备了祭礼遣人来,次后坐了大轿,打伞鸣锣,亲来上祭。贾蓉忙迎着,让至逗蜂轩献茶。 这戴权吃了几口茶,便问贾蓉道:“赦侯爷和政老爷现在何处?” 贾珍一听便知戴权有事要说,想来,恐怕是贾珍的案子再生波澜。 连忙让小厮出去请贾赦及贾政前来。又让房中伺候的下人全都散去,只留戴权自己领来个几个小厮。 等贾赦和贾政前来,看见房里只戴权的几个心腹小厮在,便知有事要议。 二人与戴权见了礼,贾政便问道:“老内相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告?” 戴权道:“昨日儿,我一徒弟与我说:陛下在南书房因为珍侯爷的案子发了怒,要严惩。政老爷还是早做准备才好。” 三人听了皆被吓了一跳,贾赦又连忙追问道:“可知陛下到底是如何说的?” 戴权摇了摇头,说道:“这如何能知?不过,陛下昨日为此摔了个茶碗,又召了刑部尚书万忠良觐见。此事你们不知道?” 贾政和贾蓉听了,心中俱是一惊,背后冷汗都出来了。 先前已请王子腾和万忠良说和过,请万忠良多加关照。如今万忠良尚未遣人来通告,只怕是已经背弃了贾家,如此贾珍一案怕是不好处理了。 贾政当下对戴权前来通知是感激不已,说道:“此事全赖老内相向告,不然,我等怕是大祸临头而不自知矣。此后恐怕还需老内相多多关照,贾家上下必感激不尽。” 戴权笑道:“政老爷不必如此,珍侯爷的事,那是咱们自己的事。我与户部堂官老赵,关系向来亲厚,此事,我让他上几道奏折为珍侯爷求个情。你们也让往日的亲朋故友多上书劝劝陛下,如此陛下气消了,此事便好了。” 贾政说道:“劳烦老内相操心了,先前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理。如今既已知晓,我等自然多做准备,多请世家旧好上疏陛下。” 贾蓉心知这戴权今日前来,一为通风报信,二则是为了要钱,祭祀贾珍怕只是为掩人耳目。便说道:“老内相如今为我父亲之事劳心费力,日后恐怕还多有劳烦之处。中间少不得要打点应酬,不能让老内相出了。所需多少,老内相尽管告知于我,我遣人送到府上便是。” 戴权用手指着贾蓉笑道:“你倒是个机灵的孩子,这事左右不过三四千两银子罢了。” 贾蓉赶忙回道:“那小子便平准四千两银子,过两日送到老内相府里。我父亲的案子,还望老内相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