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带着平安回了护林站后,他给狗和自己都洗了个澡。等狗又跑出去玩了,周良这才换了身衣服坐在书桌前。
看着面前的纸张,他集中精神又将上面的内容过了一遍。
那是梦,那是梦吧?或者说自己现在的才是梦,他仍旧在梦里还没醒过来。这太诡异了,看着面前的一切,所有的都太诡异了。
周良拿出信号微弱的手机,尝试给山下的同事打去电话,只是没响两声,因为山里信号不好,他又被迫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周良看了眼窗外。
秋天刚来,外面的叶子还没黄全;一黄一绿,交杂,掉落。平安摇着欢快的尾巴,在枯叶堆里钻来钻去,它不停打转,将刚扫好的叶子又拱的乱糟糟。
看着被平安尾巴扫的到处都是的落叶,周良想起梦里的大道上,铺满的枯叶。
周良看了眼桌上的时钟,现在是中午十一点,这个时候下山,赶在傍晚前还能回来。
站起身,男人在屋内给平安留好食物后,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独自下了山。
......
下山的这条路,周良走了无数遍,从出门到山脚,他只走了两个小时。
下了山之后,周良先是去山脚看了眼驻守的同事们,然后又收拾了一些供给食物放在办公室,准备一会儿自己回来时顺便带上山。
在院里没呆多久,跟同事一一打过招呼后,他又离开了这里。
去哪?出了门后,周良坐在附近公车站的凳子上,双手揣在兜里,迷茫的看着前方的大路。
宽敞的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越是热闹的场景,越让男人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他已经在山上呆的太久了,长时间了不离开,他甚至忘记了山下的路通往哪里。
看着自己一身黑衣,和这多彩的世界格格不入,男人又回想起四年前刚去到白灵山护林站,那个时候,和他一起驻守在山上的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护林员。
一开始去到山上的时候,周良看着面前漏风的房屋和里面垂垂老矣的护林员,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受;可能是对这个职业的敬佩,也可能是看到老护林员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站在瞭望顶上,观望面前茂密的森林,周良心里有安定,也有悲凉。
然后,从那天起,周良在山上一呆就是四年。
而现在,周良没有家,山上的那方小屋就是他唯一的栖息所,下了山后,他无依无靠,只是个迷路的孤儿。
周良眼睛发神的盯着前方,观察着,迷茫着,重新认识着。突然,他想起什么。
男人转过头,看着路上公车站牌上从左到右的文字。接着,他从兜里拿出那张阿仪写的纸条,仔细观察,也是从左到右。
想起梦里的世界文字是从右到左,也记得阿仪说她的家不在那里。
周良陷入了沉思,
阿仪是哪里的人,会是自己这个世界的人吗?
如果是的话,她在哪?她也是做了梦才会去到那个世界的吗?她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醒来后就会回到这里,
自己......能在这里找到她吗?
……
滴滴,
不远处一声震耳欲聋的鸣笛声后,周良看了眼逐渐驶近的公车,收起手中的纸条,他上了车。
***
没坐多少站,下了车后,周良徘徊半天,还是走到了自己母亲的楼底下。如果是以前,他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主动来到女人居住的地方,即便自己一直都知道她住在这里。
就像他在梦里表现过的一样,他对她的感情是纠结的。
周良买了一块烤红薯,靠在单元楼的门口,低着头,吃东西。
梦里他也是等在这里,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等阿仪从楼上下来,等她带来女人释怀的消息。梦里有她,所以他不必直面自己的痛苦,可是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周良没有上去。他软弱了。跟他前十几年所选择的一样,这次他也没有例外的选择了逃避。
男人站在下面吃东西,等到手中的一大根红薯吃完,抬头看了眼楼上后,他叹了口气,慢慢向外走去。
突然,男人刚走到小区的门口时,
“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贱货贱卖。”门口一个道士模样的老头大声吆喝。
周良远远听见叫卖声,停下脚。他右转头,向地摊上的东西看去,
毛笔,宣纸,再加上一些上个世纪的模样的小玩具。地毯子上没放什么让人感兴趣的东西。
正当周良转过头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见老人从自己包里掏出了一个自己似曾熟悉的东西,连带着一块红色的布巾,从包里掉了出来。
男人走近,蹲下身。
***
等到周良下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山上的时候,时间还没有多晚。
周良进门后就将携带的食物放进了冰箱。再把自己买的一堆附赠的小玩具扔给平安,然后他将自己买回来的其他东西一一放上了书架。
在山上的生活是无聊的,自从周良选择上山当护林员以后,他看书的速度很明显比起在城市里快很多。以往要一个月才能看完的一本书,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