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白纱、音乐、蛋糕……
一场盛大的婚礼。
一身极其显身材的礼服,黑色的贴身裁剪映衬每一寸白色肌肤,流畅的纹理到后腰处戛然而止,低调不失高雅。
我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整个人走起来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娃娃。
从餐台那里拿了一杯香槟,细品,静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深谙出席这些社交场合的技巧。
如同曾经参加过的每一场婚礼,华丽又温柔。
新郎的誓词很感人,新娘毫无悬念流了眼泪,在场的女宾大多也跟着激动。我站在角落出于礼仪性地鼓了鼓掌,有点见惯不怪的意味。
身边站了一对有趣的母女。
小孩问妈妈:“为什么新娘子在哭啊?”
妈妈学着女儿拉长调子说:“因为她觉得幸福啊。”
小姑娘还是一脸费解:“为什么感到幸福?”
她妈妈回答:“可能是她嫁给了十七岁想嫁的男孩子。”
小女孩显然没有那么真心想知道,转眼被舞台上七彩的泡泡吸引住了。
年轻的母亲盯着某处喃喃自语,该是回忆起了些往事。像是在补充后半句,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又或者,没有嫁给十七岁想嫁的男孩子。”
稠密的心思没几人能懂,到头来怕只把自己感动。
十七岁啊,多么久远的事情了……
我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身影,那抹笑容……
没来得及细细回忆,便收到了老板的信息,作别新人,赶忙离开会场,匆匆开始下一场应酬。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常常为了生计马不停蹄,不容你有丝毫闲暇时刻崩溃伤心,没有人关心你的无病呻|吟,毕竟没有人活的容易。
驶离会场不久,便开始下雨。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成功堵在了高架桥上。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车辆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挪动过了,我看着雨水打在车窗上,滑落,离约定的时间越近,反倒没那么着急了。
跟老板说了堵车告了假,索性趴在窗子上欣赏雨景。
忽就想起刚刚没来得及细细追忆的十七岁,记忆深处,也有这样一场滂沱的大雨。
高二那年,算得上南城雨水最多的一个夏季了。安平省位于全国北部本就多旱,所以那年的雨水丰沛总是叫我记得清楚。
窗外的雨猛烈地拍打着车窗,是入夏的兆头。
我靠在公交车的椅背上,紧了紧怀里的书包,双手不安地在mp3上摩挲。
已经5点多了,而看这糟糕的交通状况,公交车十几分钟才能堪堪向前挪动三五米,要想在6点之前到教室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象一下迟到后张主任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我打了个寒颤,心里毛毛的。
可这糟糕的交通注定要迟到,着急也没用,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我转头问孙可:“你们班主任要求几点到?”
“六点半啊。但是我要先回宿舍放东西……”
孙可是对面5班班花,在全校女生都被要求不能披头发的规定下,她是扎起来最好看的。孙可就是那种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初恋脸,是那种人畜无害到女生也愿意保护的存在。当年两人一同从青镇到南城上学,来回多次也就互相混了个脸熟,一次赵云佳看不惯孙可被坏男生为难搭讪,鼓足勇气上去帮忙,还没开口就被孙可的大嗓门和暴脾气给吓到,撕开乖巧的外表,里面是桶小炸药。
此时的孙可被赵云佳打开话匣子,嘴一张一合地说着,我侧耳听着,余光却看见了一个人。
黑色的短袖,黑色的运动长裤,左手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袋。
清瘦、高挑,还有一双标志性的大眼睛。
是向雨泽,我的同班同学。
他从孙可的座位后方向前走,就要路过我们身旁走向公交车后门,眼看着是要下车。
14路公交车始发站是高铁站,从郊区要很长一段路才能到市里,然后路过一中。按理说住在本地的,很少有人坐这趟车,倒是我们青镇的小伙伴能碰见不少,且大多都认识,不认识的也能混个脸熟。
在我印象中他不是青镇人,反正我在南城上了五年学,来来回回无数趟,交通工具从火车变成了高铁,偶尔换成公交、大巴,可我从未碰见过他。
也许家住郊区?
纵然并不熟捻,甚至于没说过几次话,但毕竟是同班同学,碰见了,对视了,该打的招呼还是不能缺。
本着同学之间相亲相爱的原则,我缓缓伸出左手,盯着向同学想say hai。
他看了我两眼,转身下了车,徒留下我脑袋顶上的乌鸦。
周遭空气都凝固了,伸出的手上的细小的汗毛都叫嚣着尴尬,我只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胳膊在空中顿了一下,假装拨弄头发,深呼吸两次才勉强把嘴边的脏话憋回去。
旁边的孙可目睹了一切,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我没忍住拍了一下她:“别笑!毕竟不是那么熟,不打招呼很正常。”
“他戴着耳机呢。”
我恍然。
“你们班的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