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糟的,微动了恻隐之心,便叫侍书带她进去先换了衣裳,“穿成这样更不成体统——只你一个带着进去,旁人一概不许入内。”
“我很知道你们的手脚,进去翻翻动动,倘或丢了什么东西,也道是都算到那贼头上了,自己倒好白落下东西——想都甭想!”
探春一壁叫侍书进去,一壁便点了三四个老成持重的婆子来守着门口,“你们几个都是家里用老了的人了,我还信得过,如今就是你们几个守着门,谁都不许放进去,除非老太太回来了,叫了人来,才能动呢。”
又教训道:“你们当是什么小事不成!那画是要在老太妃寿宴上呈送,要给太上皇御览的,还丢了、旁人倒好说是咱们胆怯,不敢了,传出去,一家子都抬不起头来还是小事,得罪了老太妃、得罪了宫中,日后家里还有什么好儿不成!”
“让老太太知道了,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轻了打几十板子,不许进二门伺候,重了撵出去庄子上,这一辈子都不必回来了,仔细到时候还有手脚不干净的,抓住了发卖出去,看你还顾不顾死活。”
探春一席话方叫众人意识到不妙,说太上皇老太妃,离得这些婆子们太远了,反倒是说了贾母发怒,打板子、撵出去来的害怕,脸上方显了焦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道:“姑娘,好姑娘,这竟全不关咱们的事!老太太跟前,姑娘好歹替我们分辩分辩。”
探春冷笑道:“我替谁分辩去,谁还替我抓着贼了?你们这会子不想怎么紧着抓贼去,倒想着让我求情。”
婆子们讷讷不敢说话,探春气方顺了几分,便指使几个人去四处巡查,又令几人赶着去宁府内寻凤姐,叫了来特意叮嘱道:“还不许同老太太先说,仔细惊得她老人家受不住,问一问二嫂子到底拿个章程出来。”
婆子忙答应了,立时转身便去。
探春又叫巡查的人来,“你们也一样的不许声张,且先四处找去,凡是见着行迹可疑的,都押了来到议事厅等着琏二嫂子来了发落,宁可先抓错了人,不能放过一个。”
这几个婆子也忙都答应了要去。
探春方就在暖香坞中厢房内坐了,令道:“我也不回去,有什么只管到这里来回我。你们也做个见证,便是我,也不能进去丢了东西的画室,省的大家撕扯不明白。”
跟着进来的李家的忙赔笑道:“姑娘这说的什么话,谁还能疑心您不成。”
探春冷笑道:“这又不一定,谁知道为了推脱,是不是推到我身上来,竟是预先说下的好。”
她心内是又气闷又恼恨,好容易楚旻心善,给了荣府姊妹们一个出头的机会,惜春画的好了,得了嘉奖,连着她们姊妹也受益,名声也好听,满心盼着能有出头之日,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画没了!探春心中岂有不恨的。
只是如今没法子,只得先叫人四处巡查罢了。
却说那里婆子也不敢怠慢了,忙忙地穿过园子,这园子原本就有一半是宁府内原本的花园,如今不必出去,只从东边角门上过去,出了门就是宁府,倒也省了不少的事。
婆子到时,贾母正乐呵呵带着一众媳妇姑娘们听戏作耍,惜春和宝玉紧挨着贾母坐在身边,下手邢王夫人在座,凤姐等人侍立在侧,尤氏因是寿星,也在末座相陪。
婆子自不敢往内横冲直撞地进去,只得央一个小丫头道:“姐儿,你往内叫了二奶奶来,我这里有一宗要紧的事儿要回。”
那小丫头看戏正看得兴头,哪儿肯理她。伸长了脖子只是往戏台上看,一面敷衍她,“你自己进去就是,又要我去做什么。”
婆子急得直拍手,又不敢进去,恨得拉着那丫头低声骂道:“不是真要紧的,我这个时候过来!你还不快去,仔细若是回头二奶奶知道了,大板子锤不死你!”
那小丫头虽还不情不愿的,但碍于凤姐一向威名,到底害怕,嘟囔了几句,甩着脸子过去了。也不敢直往凤姐跟前凑,便就拉住了平儿赔着笑脸道:“姑娘,外头有个妈妈来找二奶奶,说是有要紧的事。”
平儿探身看了眼,果见人群外头有个老妈子探头探脑一脸焦急地在那里张望,遂扯了小丫头道:“什么事儿?”
小丫头因道:“我也不知道,那妈妈还不肯说,一定要告诉二奶奶才肯。”
平儿笑骂她一句不会办事,却也道:“叫她过来罢,跟我总是能说的。”
小丫头这才领着那婆子过来,婆子近前,顾不得见礼,先就拉着平儿的袖子道:“我的好姑娘,了不得了,出了大事儿了!”
平儿忍俊不禁,“能有什么大事儿是让妈妈你知道的。”
婆子嗐声跺脚,“姑娘还说笑——四姑娘的画丢了!”
这话一说,平儿吃惊不小,登时睁大了眼脱口道:“什么丢了?怎么就丢了!”
“谁又知道,兴许是遭了贼了!”
平儿又是气又是急,“什么胡话,园子里哪儿就遭了贼!定然是你们胡说。”
婆子又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