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京郊来的?我竟不知道。”李纨忙道,“还是我见的少了。”
黛玉笑道:“这却不是京郊来的。原是前两日海州母妃送了些东西来,里头就有几个西瓜。姐姐特意留到今日,给姊妹们尝尝鲜。”
众人听了,忙都又赞一回楚旻慷慨,酒又过一巡,众人拿了酒令出来顽乐,席上笑声不绝。
探春一直听得仔细,适才那个本是该赶紧遮掩过去不提免得宝钗尴尬的,奈何她实在是心内痒痒的,却忍不住求知,思虑再三还是好奇地问道:“公主,您方才说在家中还曾协助王爷处置军中事务,这是真的吗?王府里头,女人也能做这些?”
楚旻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我自小儿不爱看什么女则女诫,更不屑那些酸儒们口口声声女子卑贱。依着我说,既我自觉学识不下男子,又有什么是男子能做,而我们女子又不能做的呢?”
“父王母妃并不拘着我,只让我晓大义,却不拘小节。既父王考校了我有能处置军务的本事,自然也放心叫我去做这些。”
“怎么,三妹妹也有兴趣?”楚旻笑着看向探春,“若真如此,倒不妨多来几回,咱们聊聊也是好的。”
探春忙摇头,只道:“我囿于深闺,哪儿有什么本事呢!”听了楚旻的话却又忍不住诱惑,还是羞赧地点了点头,“可殿下明义,常常来往,我倒是愿意的,就怕您嫌我烦了。”
“怎么会!”楚旻大笑起来,又推了推黛玉,“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黛玉在这里住的几天,也是跟探春最为投缘,听了也忙道:“正是这话。”
探春自然高兴,抿了抿唇也未掩住洋溢出的笑意,“既如此,那我往后可就叨扰了。”
楚旻笑着举杯,“只管来就是。”
探春忙也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众人渐渐吃的都有了酒了,楚旻也不拘着规矩,索性也不拘着在暖阁内,只往正房里头各自寻舒适处自便。
李纨便往书架前站着,正细细打量楚旻平日都看何书,她早听说安定亲王宠这个女儿,连老师都是跟世子共用的,看了书单暗暗记在心内,便想着回去了也使贾兰翻看翻看。
惜春年纪小,更不怕楚旻些,便往正厅里头去,在椅子上靠着奶姆坐了,只顾着看那画儿,又嘀嘀咕咕地说些笔法用墨,听得周遭的丫鬟们都发了笑。
楚旻、黛玉探春三人聚在内室炕上,丫鬟们从新在炕桌上摆了酒水果子,三人举杯吃酒,天南海北地谈笑,都有些醉了。
一时又要划拳取乐,楚旻又嫌人少了不好顽,也没问是谁身边的,随手便拽了几个丫鬟来,也不许她们推辞,就划起拳来,端看的这里三人钗动珠摇,红飞翠舞,笑闹不止。
宝钗倒是想到楚旻跟前,可有了方才那一出儿,她也有些放不开,只跟着李纨在书架前翻看,只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地便看一眼那边玩的兴浓的楚旻等人。
如此一宴,至自鸣钟响了十二下,那边稻香村来了婆子,却说兰哥儿寻母亲,李纨一看时候,忙笑着要告辞,“可是不早了,这一顽就忘了时辰了!”
楚旻已醉得不行,歪在炕上跟黛玉探春躺得七扭八歪,已是不能来送了。
藿香忙出来笑道:“失礼了,我送您一送。”
李纨忙摆手不让送,一壁自己穿了大衣裳出去,一壁忙着回头推藿香回去,“你们主子还醉着呢,又来送我做什么。我这里丫头婆子一大堆,快着回去看着公主好生儿的才是正经。”
藿香自是不肯,两人推着谦让至门口,藿香方止住了脚步,目送李纨去了。
再回转,里头便都要告辞走了。惜春经不住熬夜,已经昏昏沉沉,奶姆抱着出了门,藿香忙叫人拿了件楚旻的大氅来,笑道:“外头天冷,姑娘再披一件罢。”
惜春奶姆忙道谢,“多谢姑娘,明儿我浆洗干净了再还回来。”
藿香忙道无碍,仍是送出门外方回转。
宝钗便也到了廊下,客气几句,带着丫鬟们去了。
只是探春却跟楚旻、黛玉睡成了一团,藿香试着叫了几声,却没叫起来,想试着过去给楚旻卸了钗环,却被楚旻一把挥开,只得罢了。只好由着她们三个挤着睡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