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罢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如今妹妹养在宫中,怎么咱们也是姊妹了。兄弟姊妹之间,凑一凑乐一乐还算什么大办么?”钟凝举起一杯,“竟是我疏忽了,该罚,我自罚一杯。”
“一杯怎么够,要我说,姐姐不该自罚三杯,不然怎么当得起人家这安定公主啊。”钟凝那里一杯酒还未沾唇,那边下手就有道声音阴阳怪气地传了过来,引得众人扭头去看,不是六公主又是哪个。
这六公主母妃位份不显,生了六公主才封的贵人,却去的早,六公主是在一位太妃膝下抚养起来的,素来自视甚高,既看不惯五公主跋扈,又艳羡人家得宠,偏还不敢上去。宫内有哪位公主偶然得了脸,她都是要上去阴阳怪气讽刺一回的。
楚旻不是皇家血脉,却不等成亲便有公主封号,且一应待遇比照亲王,更食双亲王俸,六公主看了能不眼热?
若这样公主亲王听着区别不甚分明,详尽说说便清楚许多。妃嫔所出公主,成亲后方定封号不说,即便开府,每年俸禄银三百两,岁米三百斛。亲王岁银一万两,岁米五千石,一石等于两斛。
即便是皇子,也并不是一定会被封为亲王,爵位是郡王的大有人在,更何况楚旻还拿双份儿的俸禄,这个在六公主看起来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一年拿的要比她多六十六倍。
她囊中羞涩,捉襟见肘,指着俸禄可怜巴巴地过日子,还要时不时过去奉承太妃。楚旻尚未开府,家中奴婢仆从还都是安定亲王府的份例,光靠着朝廷每年给的俸禄就能挥金如土,恣意洒脱。家中还宠她宠得跟宝贝似的。
不怨有人眼热。
“人家可是位比亲王,拿双份子的银子。姐姐自罚一杯,看不起谁呢。”六公主钟净捏着杯子,笑得尖刻,“不是我说,有个好母亲果真比我们这些人强得多了——贵妃娘娘在父皇跟前有脸面,连带着姐姐都走路带风,今日跟安定公主一比,又落了下风了。人家不止在父皇跟前有面子,连带着跟皇后娘娘都沾亲带故的呢。”
她不敢轻易说安定亲王怎样,只好从张绵身上说嘴。
楚旻把杯子往桌上一墩,淡淡扫了她一眼,楚旻这是养尊处优惯出来的气势,钟净竟吓得一缩,“怎么,六公主嫌自己不是从我母妃肚子里生出来的?”
钟净想说话,被楚旻冷笑直接堵住了,“想也没用,只好这辈子佛前日日拜谒,好生求一求,这辈子也积德行善,别跟上辈子似的,说不得下辈子哪个尊神瞧着猫猫狗狗的可怜,成全了你这心愿也不一定。”
钟净先是不明,过后轰地一声脸都红了,“你说我上辈子缺德!”
楚旻乐了,以酒杯掩唇,摇头道:“我可没说。我是说我上辈子积德,这辈子才托生到我母妃肚子里,有这么一个好母妃——姐姐,你羡慕也没用啊。”
钟净气得手都发抖了,她嘴尖,跟谁刺几句,人家看在太妃的份儿上都忍了,楚旻可不惯她,直接怼回去,竟堵得她没话。
这里起了冲突,对面钟沐钟济竟都错开了眼,似是觉着不便插嘴,权当没听见了。
“你、你不过是仗着有个好母亲,你你又有什么本事!”
“好母亲就是本事。”这话不是楚旻说的,声音清冷,像是还带着淡淡的讽刺,对面皇子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回过头去——二皇子钟渊?
钟渊不曾回头看他们,只是举杯遥遥向楚旻一敬,“敬好母亲。”
楚旻大乐,这二皇子有意思!她也不管上头听见的皇后脸都绿了,举杯回敬,“敬咱们的好母亲。”
两人齐齐大笑起来,楚旻眼都亮了,啧啧想道,果真美人笑起来更好看。
闹了这一出儿,钟凝也尴尬,一时竟没再过来找话,楚旻席上坐得实在腻味,索性借口更衣,出去透透风。
她才出西暖阁,宫人忙弓着腰近前提灯引路,“殿下,您留神这路上湿滑。”
楚旻望了望鼓乐阵阵的正殿,长出了口气,只觉意兴阑珊,好生无趣,不比家中自由自在,练兵也好,民政也罢,看着楚家军兵强马壮,百姓安居,都叫人觉着没白费了辰光。
这会子在这里,却是跟那些人虚与委蛇,为了虚无缥缈的什么面子争来争去,都白过了,她不由自主地便停下了脚步。
宫人不解,忙也停下,小心赔笑道:“殿下,可是看不清路,奴婢再点一盏灯罢?”
她忙招手要叫旁边的两个过来,却被楚旻摆手止住了,“不必。我透会子气,你们先回去罢。”
宫人有些为难,“这、这,奴婢陪着您罢?不然,奴婢过去叫您身边的侍女来?”
楚旻笑道:“灯火通明,又在院子里头,能有什么事,你自回去就是。那里少不了我一个。”她看着宫人惴惴的,索性伸手把羊角风灯拿了过来,“我拿了这个,再没有旁的事情了——去罢,我只是散散心,一会子也回去了。”
宫人这才福身,“那、那奴婢就先在殿前等您。您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叫一声就成,奴婢听得见。”
楚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