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王府的世子,御史大人认错人也就算了,怎么连是男是女都不认得了。”
尹云观从头到脚地看着尹书韫,每一寸视线都仿若在颤抖。
太子后脚而到,“实在抱歉,尹御史思虑亲人过度,也许是认错人了。”他对尹书韫揖手,“世子堂弟,你大好了?”
尹书韫朝太子回了个礼,“好多了。”
两厢寒暄,尹书韫说了多久的话,尹云观便垂首盯了她多久。
太子打趣道,“奉违,你快把我的堂弟给盯出洞来了。”
此时暮色已至,宫人请他们上座。
这次的上巳宫宴沿袭之前的传统,每户人家都携带皇家园林的图纸,卷轴被宫人一件一件地拉开、展示。
如若宴客喜欢这幅图纸,便标上红签,最后中签最多的卷轴被选中,其中缩绘的园林会被落实在皇宫内,且以那人的名字命名。
图纸被一件一件地展开,尹书韫在宫人的牵引,位列太子左侧。
除坐在顶端的太子外,座位是双排而行,她坐在东排首位,众人的目光不由地停在她身上。
恭维话此起彼伏,都在说“世子的身体终于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厅内被展览的园林图纸不再引起任何注意,人们注目向尹书韫,对这位回到都城后鲜少露面的世子十分好奇。
光看姿态,比三年前的世子挺拔许多。
听声音,病好了,嗓音也清冽不少。
不过怎么还是戴着面具,是那疹子还没好么?
如果不摘面具,该怎么吃饭...难道从面具的孔里塞进去?
尹书韫抬眼,发现对面的那三个人自她走进来后,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离开她,别人看她是度量,这些人看她...像是要用眼神扒开她的衣裳。
面具下的朱唇抿紧唇线。
没教养的东西。
图纸被展览完毕,跟去年一样,又是尹云观为榜首。
园林图被收走后,编钟被敲响,宫宴正式开始。
尹书韫身后的近侍拿来案板,呈到额头处,“世子,该用飨了。”
案板是用来盛放面具的。
尹书韫的手抬起,解开脑后的细绳,面具被摘下,露出她一张如玉脸。
有道是风吹清水,不染尘土,似是谪仙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木质的面具下,竟然是这么一张出尘的脸,瞬间有几个世家女用手帕遮住惊叹出声的嘴。
从未见过她的人夸赞起她的气度,而曾经知道尹书韫这三个字的人,纷纷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不...不可能。”
席间有几个世家子女参与过尹家的审问...这高座之上的脸,明明和那个尹家女...一模一样!
有人看她的眼神是惊艳,有人看她的眼神却是白日见鬼。
席间,杯箸被不慎掉落在地上,尹书韫不用抬头,都能想象到对面三人的神情。
抬眼一看,这三人果然如同看到死人原地复生,每张脸上都可以目眦欲裂来形容。
而席下一个世家子忍不住叫出声,“尹家女!”
众人不解,只见席上那清俊的世子蹙起眉,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称呼。
尹书韫唤来身后的近侍,“云轻,我长得很像女子么?”
就算世子面若好女,但近侍只能摇头,“不像。”
“那真是怪了,这是今日第二个将我认成女子的,”尹书韫看向那位世家子,“云轻,给我掌嘴,让这位公子醒醒神。”
那世家子顿时道,“你敢!我可是...”
尹书韫问,“是什么?”
他看着尹书韫,张开嘴的久久不能阖上...高座上的不是尹家女,可是世子啊,就算他家世不低,但在崇王府前...什么都不算。
尹书韫坐在宴席的首端,而他坐在宴席的最末端,根本没有人为他说话,全都默许了这种行为。
他闭上嘴,脸色惨青。
云轻走上前,她抬起手,用力地甩下巴掌。
“啪”的声音落下,十分清晰地响在厅内,一声接着一声。
众人哑口无言,他们没想到这位多病的世子竟然这么横,就算权势压人,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明面上的仗压。
尹书韫拿起筷子,就着巴掌声,慢条斯理地用饭,面前的每一道菜她都尝了一口。
她抬起头,发现对面三个人丝毫没有拿起筷子,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种异常也被太子发现,他看了看右手侧的三位,又看了看左手侧的尹书韫。
怎么回事,为什么三皇弟、魏司马和御史都盯着世子堂弟?
一个人盯着就算了,这三个人都盯着。
如果只是普通地盯着也不足为奇,但这三人的神情让太子觉得错愕,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三人的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动容。
太子觉得如果这会儿如果不是在举办宫宴,这三人就要冲过来了。
尹书韫的筷子伸向炙排骨,宫中的排骨是用红糖炙的,表面还凝着红霜,她将排骨夹起来,抬起眼看向对面的三人。
她唤了一声云轻,云轻抱来一只毛球犬,在尹书韫的脚下直打转。
尹书韫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