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书韫没有跟尹云观回都城,她和尹云观约定好——
她留在河东等人,他替她在尹府遮掩她的行踪。
洞穴里,尹云观已经派人来送过食物,被关在牢笼中的人狼吞虎咽,有的人甚至吃到咳嗽起来。
尹书韫抱着怀中的青山剑,坐到了洞穴的角落里,她的双颊依旧潮红,一想到养父母还活在都城的某个角落,她的身体就忍不住地颤抖。
“尹家姐姐,”阿成趴在牢笼边缘问她,“你既然能让人送食物进来,能不能找人救我们出去?”
其他人附会道,“菩萨行行好,我们被关在这逼仄的地方太久,求菩萨放我们出去。”
尹书韫看向他们,温柔地解释道,“那群卖你们的人现在肯定比谁都怕官兵发现你们,他们会在不久后来接走你们,我需要混入你们去找我的父母,如果他们来的时候,人数有所减少,他们会发现。但我答应你们,我会保护你们。”
被关久的众人却只想出去,“尹姑娘,你就放我们出去吧。”
他们的嗓门逐渐大起来,甚至恸哭起来,尹书韫走到牢前,用长剑用力敲了敲牢门,“抱歉,我不能放你们出去,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吸引来官兵。”
她温柔地对大家说,“从现在开始,谁再喊叫,明天的食物我就不给了。”
尹书韫虽语气平和,但众人却老实下来,都坐回原来的地方,不再说话。
阿成好奇地看向她,“尹家姐姐...”
尹书韫笑着低头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阿成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你没事吧?”他总感觉印象中十分温柔开朗的尹家姐姐有些变样了,虽然在笑,但这笑有些...怪怪的。
“我没事,我只是在开心,”尹书韫说,“我马上就能找回自己的家人了。”
“那你...”阿成问道,“你被都城的尹家收养后,过得还好么?”
尹书韫脸上的笑逐渐收起来,她沉默了片刻,说,“阿成看到刚才派人送食物的人了么,那人就是都城的尹府人。”
阿成问,“你很信任他么?”
尹书韫答非所问,“从前我记性不好,总是很容易地信任别人。”
比如以为王文汀接她回尹家,是真的忏悔了,想念起自己的亲生女儿。
尹书韫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双颊不再潮红,她斜倚在洞口,看着深山上空,想着往后的事。
黑云压城城欲摧,尹书韫知道,这场有关人肉交易和瘟疫的暴雨,会来得十分庞大。
她紧攥着手中的剑,希望自己能撑得住,也希望养父母能撑住。
等她。
等待的日子幽深而长,日子过了有小一周,但依旧没有人来寻来。
在这一周内,长宁公主一直向尹府寄书笺,邀请尹书韫去宫中小会,但尹书韫并不在府中。
尹云观替尹书韫称病,拦下所有找她的邀约。
长宁公主心中想着在尹云观和尹书韫相拥的场景,怎么想怎么心中愤懑,她没有邀到尹书韫,便借着去石府取画的机会找来了石乔然。
听说石乔然和尹书韫关系并不融洽,长宁公主看中的便是这一点。
她在花厅外等石乔然,隐约能听到石府中有婴儿啼哭的声响,也不知道是哪个姨娘新生了孩子。
长宁公主心中焦虑,看到石乔然的第一眼便开门见山地谈起尹书韫。
石乔然是个谨慎的女子,她并不完全附会长宁公主对尹书韫的敌意,先是夸赞了一番尹书韫的容貌,而后才说她的德行确实欠佳。
长宁公主却很不喜欢这弯弯绕绕的言谈,她直接盯着石乔然,“我知道你喜欢我皇兄。”
一向矜持的石乔然立马红了脸,“我...我没有喜欢三皇子。”
“我只说了皇兄,”长宁公主说,“可没说是三皇兄。”
石乔然默然,眼睛盯向地面。
“从前在宫宴上,我就看你目不转睛地往我这边看,”长宁公主说,“以前以为你是在看我,后来观察久了,才知道你是在看皇兄,你胆子不小,商户之女,还想当皇子妃?”
石乔然道,“臣女不敢。”
“虽当不了正妃,”长宁公主说,“侧妃还是行的。”
长宁公主以搭线之利为饵,让石乔然替她做事,两人在花厅旁谈了许久,石乔然听到长宁公主想让她划破尹书韫的脸后,惊讶地睁大了眼。
“我与她并没有这么重的仇恨,”石乔然没想到长宁公主烂漫的外表下行事竟然如此狠厉,“尹书韫本就无才无德,现如今如果再失去了容貌,你让她怎么在都城立足,怎么在都城自处?”
长宁公主凑近石乔然,抬起手捋起石乔然耳侧的发丝,“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还是个心善的,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她的这幅容貌,已经把我那三皇兄勾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呢?”
“你知道吗?”长宁公主说,“我自小和皇兄长大,我知道他最讨厌容貌过于出色的女子,但尹书韫长成那样,他却屡次见她,甚至还把他最喜爱的折扇送给了她。”
长宁公主在石乔然耳边说,“你上次也在尹书韫的腰间看到了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