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耳朵和脸颊泛起淡淡的绯色,杜若槿摇了摇头,挥去脑中无限的遐思。
令澈沾湿的白衣被她褪下,扫视了一下他身上被血迹浸透的纱布和方才从他身上摸出的帕子、小药瓶及玉制鱼符等小物什,心中胡乱翻腾的思绪蓦地一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探向他的肩膀,用力将人扶起,再用自己的肩膀支撑着他,摸索去解他的纱布,幸好这人早已昏得不省人事,任她肆意折腾。
待完全解开令澈身上缠着的纱布,她的额头不知不觉已沁满了细汗,轻吐了一口气,将人放下,才终于空下心神抬眼打量他身上的伤口,瓷白的皮肤上满是狰狞的割伤,深浅不一,犹以胸口处那道割伤最深,此刻仍在往外渗着血。
那个位置正是她方才用手肘撞击的位置,心虚地移开眼神,目光移向那块红白相间的纱布。
这块纱布定是不能再继续用下去了,目光落在她那条浸了水的翠绿轻纱披子上,出乎意料地她并没感到心疼,没犹豫几秒便扯下那条披子,将它平铺放到膝盖上。
顾不上看是不是看过的,又在火盆子中添了几本话本。
火势渐渐大起来,熠熠火光将少女的清亮的眸底映出了几分温柔的暖色。
在她身后,令澈的长睫轻轻地颤了一下,而后微微睁开了双眼,入目的火光和背光的身影分外清晰地落在他的眼里,当视线落在她那晃眼的雪白香肩上时,他屏息了一瞬,慌忙将眼睛闭上。
杜若槿丝毫没有察觉身后人的动静,只沉浸在手中的事情里,抬手摸向那条雪白的帕子,摊在手中接从青釉刻花执壶里倒出的水,待手帕浸润后,才偏过身子去为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她捻着那方帕子,在他伤口旁轻轻擦拭着那些血污。
刚开始还好,但随着帕子抚向他的腰际,一声暧昧的轻喘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杜若槿听得耳朵一红,手上不自觉地往他那劲瘦的腰又抚了一下,却没了声,令澈的眼帘轻颤着掀开,眼角上染上了微微的湿意,杜若槿脸颊爆红,慌忙背过身去。
她感受着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带着些心虚地开口:“我、我看你又发热了,还在流血,就想再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又摸向床边那瓶药往身后递去:“你自己涂药吧!”
身后的人轻轻道了声谢,接过她手中的药瓶,一声不吭地开始为自己抹药。
杜若槿依旧背着身体,不住地摆弄着在火盆中烧着的话本。
她的注意力终于转回了她心爱的话本上,想看看她烧的话本究竟有哪些,又偏头去看脚边仍幸存的话本,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算了,反正往后进宫了她也带不进去,烧掉也就烧掉吧,总不能看着她以后的先生被烧坏脑子吧。
这样想着,她索性也不去看是什么话本了,只把握着火势,往火盆里添话本子,感觉放到膝盖上的披子终于被烘干,她又往后送去:“你那条纱布脏了,用我的披子吧,这料子很柔软,也不会弄疼你。”
她的手举了半晌也没见人接,她只能转过身来,却见令澈正安静地审视着她手上的那条披子,那高高在上的审视姿态和冷淡肃然的眼神,似是在说她在蓄意勾引他那般。
杜若槿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妥之处,将手放下。
这披子是女儿家的衣物,如此举动实在是太过亲密暧昧,似乎是有些不妥。
她转而又想起了他之间对她的评价是轻浮孟浪、骄纵蛮横,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委屈,同时心中暗骂自己的心软和不争气,她收回手,愤愤不平地瞪向他。
令澈似有察觉般抬眸看她,又闭上了双目,冷淡开口:“再过两日,我便是你的授课先生,你我当以师徒之礼相处,还请你自重。”
杜若槿的心头好似被泼上了一盆凉水,她那纨绔无赖的性子再次涌了上来,一脚将火盆子踢远,嘴边扯出一道冷笑:“是吗,刚刚我为你脱衣,摸你腰的时候,你早便醒了吧,那时怎么不见你拦着我?”
嘴上这么胡乱说着还不过瘾,杜若槿又用眼神剜他,只是可惜他闭上了双眼,接收不到她的怨气。
她嘴角蓦地扬起,伸手去戳他的腰。
然而,令澈却仿佛能预测她的动作一般,半途抓住了她使坏的右手,用另一只手戳他,却仍旧被他抓住,他也依旧未睁眼看她。
“令澈,你为何不敢睁眼看我,你是不是心虚?”她被他锁住了双手也不恼,反而冷笑着看他这副宛若出家人的禁欲模样。
两人距离只有咫尺之遥,她说话时的气息全喷吐在他的胸口,这一切比她戳他腰的动作还要更为暧昧,思及此,杜若槿笑得像个魅惑众生的妖精:“这便是先生所说的师徒之礼?”
锁住她双腕的手霍然松开,杜若槿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又凑近他耳边恨恨地骂道:“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才懒得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冷死你!”
她轻哼了一声,扯起那条翠绿色的披子,重新披在身上,拿起旁边的枣红外衫,拉了一张被她清理过的椅子在火盆子旁坐下,继续烘她的外衫。
夜色渐深,困意上涌。
一天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