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
我唯一能碰到的东西。
我不想放手。
“和最开始的时候不一样呢，你的咒力在中和‘无下限’的效果。真稀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过，要怎么把你塞进车里？”
“我可以坐你肩膀上吗？”
他愣了下：“……你试试？”
她飘到驾驶位身边，将自己缩到巴掌大小，从车窗飘进来，在他肩膀上找了个靠着脖子的位置坐好，期待地准备出发。
五条悟手放在方向盘上，总感觉脖子僵硬，浑身不太自在，只好警告：“不要乱动。”
“我没有。”
不过绝对安全为什么不能动？她悄悄挪了一下位置，又伸手碰了一下眼前的白色发丝。
他手指碰了碰耳侧某个不安分的家伙：“我能看见噢。”
车子猛地提速，她赶紧抓住几根白色头发，避免自己被风吹出窗户。紧接着，车窗升起，白毛哼了一声：“等会儿在高速上掉出去，我可不会捡你回来。”
“道路上请安全驾驶。”她认真地念出了路上的牌子，“你不可以把我甩出去。”
“谁管你啊，不系安全带的乘客。”
*
车子停在了山谷地区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自江户时期，这里聚集了一批游廓和廉价简易宿所，是散工们最喜欢的消遣场所。近些年来，贫困而无力走出这里的老人们变成了流浪汉，来路不明的地痞流氓、无赖恶棍们躲在破旧建筑物里，晚上醉汉们吹着口哨，拿油漆在墙上画着各种粗俗涂鸦。
街上盗窃案和暴力事件频发，尽头拐过去还有一座寺庙，专门放置和埋葬各种尸体，包括潦倒的艺伎、病死的背包客以及在冲突中不幸死亡的乞丐。
昨晚，四名醉汉袭击超市职员，殴打路人，随后大批居民如苍蝇般涌入超市零元购，哄抢廉价酒水，脏兮兮的肉和不新鲜的蔬菜，造成了三死数十人伤的踩踏事件。
每天都有这样的罪案发生，无非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不同的受害者。甚至，施暴者也是受害者。这里是滋生咒灵的温床，大大小小的恶念潜藏在每一个窟窿眼儿般的窗户后面。
“清理这种蜂巢最麻烦了。每个月都要来几次，每次只能一个个祓除。”五条悟叹了口气，“希望弄完回来这辆车还在这里。好啦，你该下来了吧？”
浅川夕立把玩着手里软软的白发：“把这条街上的怪物全部除掉就可以去下一个地方了吗？”
“诶？夕立酱积极的势头非常好喔，老师的任务就拜托你了。天黑之前结束的话，我们还能赶上Andirasu今天的限量巧克力奶冻卷。超——级好吃的！”
五条悟一拂肩膀，她顺势滑下来，小人倏地变大，双脚踩在空气上，与他平视：“交给我吧。”
她很快又疑惑道：“为什么你是老师？”
“总之就是老师啦。”他推着她走了几步，停在一栋散发着浓浓紫黑之气的土楼前，“就从这里开始。”
她望向大楼，数了数咒灵的个数。抬起手臂，如枝条般柔软而纤长，不断往前伸，末端手掌变形，射出无数根细线，穿过窗户、楼梯和走廊等自然通道，连续追踪目标。被刺穿的咒灵来不及发出完整的惨叫，便化作微粒消失。
五条悟被这种效率惊呆了，扯下眼罩：“哇哦。”
没想到今天出门这么晚，还有成堆的无聊任务，居然还能吃上奶冻卷？
说不定，满愿堂前一百位现做的红豆芋饼，还有Ressources一天只出炉三次的人气招牌酥皮泡芙，这些都能一口气吃上。
他的心脏砰砰急跳起来，冰蓝色的眼睛紧跟现场情况，比打塞尔达传说还要认真。
五分钟不到，数量繁多的二级三级咒灵们全部祓除，甚至没有对建筑物造成太大伤害，是不用放‘帐’也不会被责怪的程度。
……等等，他好像确实忘记放了。
她本人从未展现过接近这个级别的实力。如今身体深度昏迷，在药物作用下自我修复，咒力反而解脱出来。这么看来，她的身体果然在压制咒力。
乙骨的咒力同样深不见底，但不至于外溢，也不带威压。她身上这种特殊的束缚不像生来就有的，否则不会频繁眩晕和失血；这种获得力量的代价更接近诅咒。
他靠在栏杆上，手指托着下颌思索。飘过来的浅川夕立没有克制速度，几乎是撞到他眼前：“可以去吃东西了吗？”
结束了？
干净清爽的街道让六眼很满意，他拍了拍她的脑袋，表扬道：“很好很好！现在就出发！”
但有人比他们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