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怎么抽不出来魂魄?”一道声音兀自响起,令梁晓脑袋的晕眩雪上加霜,她急忙抓起黑伞挡在头顶,见那双眼睛往后退去,一张熟悉的脸慢慢出现在她面前,是羊汤面馆里的厨子大叔,难道他就是幕后BOSS?
那厨子大叔摘下旁边的玻璃灯笼在画框前晃了晃,时亮时暗的小火苗彻底灭了火,那张油腻腻的大饼脸满是慌张:“糟了,糟了,他要生气了!他要生气了!”
又是他,看来这个厨子大叔不是牛头。
厨子大叔难掩慌乱,他气得扔掉玻璃灯笼,冲着梁晓怒吼:“把你的脑子给我!”
一只沾满脑浆的大手从外面伸到了画框里,几乎将整个画框填满,梁晓见势不好,从正方体上跳了下来,拔腿就跑。
她当下对付几个小怪还算绰绰有余,可是面对这种庞然大物,她只能感到心灰意冷,毫无斗志,除了跑别无他法。
这画家可能讲究的是立体的感觉,所以梁晓越跑越发现那只手越大,一开始仅仅与她身高相仿,如今已是有山般高了,每每砸下来如同天塌了一般,掉落下来的脑浆像是一大水池的水,差点淹死她。
画里面的世界是无穷的,可是她的力气是有尽头的,她在不知道又摔又淹了第几次后终于站不起来了,她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了,身上又腥又臭,吸了几口气就想作呕。
“不行,遭受了这么多罪,不能打都没打就放弃,这仇怎么着都要报复回来。”她一边用嘴呼吸,一边双手变化连续打出乾术和坤术,果然,是没用的,那几下甚至都未曾让那只手感觉到疼,毫不停留,又是一掌拍下。
梁晓急忙趴在地上打了个滚,堪堪躲过,可大手拍在地上,山呼海啸般的响声还是震得她吐出一口血来。
“怎么办?在这样下去,不被打死也会被震得吐血而亡。”梁晓惊慌失措地扫视着四周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
她感受到了绝望。
“血。”梁晓看着自己吐得一滩血染红了白纸,猛地意识到什么,既然是在画里,也就是说她也能想画什么画什么吧。
好在画框小,厨子的手进来,眼睛就进不来,那厨子大叔每拍一次都要撤回去看一看手上有没有梁晓,然后再伸进来重新抓她,给她留出了时间。
据说用画符咒时用自己血更灵验,梁晓扔下双肩包,打开黑伞放在地上,然后手指蘸着自己刚吐得血在地上画下坤卦的卦象,那厨子大叔应该也是人头怪,对付它们想来坤术更好用。
那只手又来了,梁晓边画边往回跑,迎向那只手,心中默念:看这次是你抓住我,还是我废了你!
血不够了,梁晓咬破手指继续画,那伸过来的只手变作两个水缸那么大,不行,还是太大了。
她站定,细细观察那只手的破绽,只有再逃过一次,再往前跑一段,她才有信心打得过他。
看着那只油腻腻的手,她心中不自觉地打怵,一旦判断失误,下一秒她就会变成肉泥。
她用手擦掉眼睛上的粘液,抬头定定地凝视着越来越近的手,在那里!
她找到了!
是无名指与中指之间的手指缝!
只要她完美站在那个空隙就行!
她连蹦带跑往那个空隙跑,她仰头盯着那只手落得速度越来越快,她离那个空隙仅有几步远了,差一点,快了,不能摔倒,绝对不能!
“嘣”地一声,那只手落了。
梁晓紧闭双眼,用力捂住耳朵,脸上呼呼的风卷过,她差点整个人被风吹得掀翻过去。
她晃了晃神,睁眼看着那双手缓缓升起往后退,然后赶紧跟着它跑。
希望油然而生,她心中仿佛燃着烈火,“我跑赢了,而你死定了!”
她又看见了五颜六色的正方体,那只手从正方体上方掠过,朝她而来,梁晓停下脚步,扬起嘴角,双手放置于胸前,慢慢结成印。
那只手的指尖马上要触碰到她的脑袋,她淡定地双手往前一推,嘴里大吼:“坤破!”
就见她身后巨大的红色坤卦打出数道火焰,径直扑向那只手,一下两下,那只手被烧得破烂不堪,梁晓甚至能听见厨子大叔的嚎叫声。
但那只手仍旧不放弃,带着烧伤继续伸向梁晓,梁晓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双手结出乾术,口中念诀:“乾出!”
一道白光从她身后那个比巨幕还要大的黑伞上发出,那只手连带着厨子大叔一起被轰成了渣渣,一道木头裂了的声音响起,梁晓继续施展坤术,唰得一下,整片天地火星四溢,梁晓再睁眼时已然出现在了山洞,黑伞和双肩包掉落在她脚下。
她甩了甩身上的脑浆,捡起黑伞和背包,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那些画,满眼嫌恶,坤术再出,画框尽废,人群撕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