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一片胸腹处的假肉来,要是形容的话应该有点像后世的肌肉衣,不过这个做得更逼真,看着还真有点真人皮肤的弹性,让安临想到了从侠盗谷上梁那里收缴过来的□□。也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以什么技术为依据做出来的,按修文所说,谷上梁的那个所谓的□□也不是真的用人皮做的,而是什么仿人皮。
安多鱼觉得这个项目好像能投一投。
不过这下安临知道倪惊澜是怎么通过科举会试前的检查了。
如果这些东西完全贴合在皮肤上,用跟肤质相似的胶粘上,把第二性征全部遮掩掉的话,会试那检查还真检查不出来。
取出全部的假肉后,倪惊澜一身学子袍有些松垮,比起先前的从容,反而更显得狂士般的潇洒不羁,她脸上带着笑重复了一遍,“正如他所说啊。”
这下,殿中哗然。
有一个官员忽然走出来一步,行礼请示,“陛下,还请收回此人功名,欺君乃大罪,如若不治,恐无法以儆效尤!”
安临盯着这个比较后排的官员看了一会儿,想起来这个人是自己不久前好像在宫外打过交道——用皇后号打的交道。
原因是他家两个女儿都想去民学,但是他只允许一个女儿去,一个女儿当官一个女儿嫁人,可以说安排地明明白白,但是谛听上门后又很快滑跪改变了态度,让两个女儿都去了。
“这样啊……”安临故作思考,看着这个很识时务,但是这时候却敢第一个出来表态的官员,不紧不慢道,“欺君是不大好,不过状元哪怕女扮男装也要赶考报效朝廷,其心倒是也可贵,其他卿家觉得呢?”
众臣子们互相看了看,依次有人走出来,或是果断或是委婉,但是都在表达一个中心思想,取消倪惊澜的功名。
有趣的是,这里面不少人都是家中有女眷在民学为官,就连连熏的父亲都犹豫了一下,走了出来。
在开启官宦家族女子为官的先河时,他们迫于压力和利益退了一步,想着索性女儿当官好处也是落在自家身上,肉再怎么分也是烂在锅里,退一步就退一步吧。
其实本质上,还是不愿意把这块肉分给女子的。
但是当倪惊澜出现,还是堂堂正正地靠着考科举出现在这殿中与他们同台的时候,危机感出现了。
这意味着有人想要把这块肉夹出锅,是往后瓜分权利这块蛋糕的人增加了一倍,这让他们如何愿意!
虽然民学创办后招生不分男女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隐隐有预感了,但是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这么激烈地反对过,因为民学至少还只是开始允许女孩进学堂,等到教出能考科举的人来起码的用个十来年,中间这么多年有无数的变数。
老臣们和一些比较会揣摩皇帝意思的臣子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发表任何意见。
礼部尚书纪正卿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看那一个个激烈反对的同僚,心里甚至有点担心他们现在反对地这么激烈,回头还是自己身为皇后的女儿亲自带人去同僚府上抄家。
反正他是完全已经躺平了。
“但是!倪状元无论是才学还是策论,都是别人不能比的,她是堂堂正正通过的会试殿试,是陛下都认同的状元!”宋菱原本正星星眼沉浸于偶像的风采中,看到这么多人都对偶像恶意相对,气得脖子都红了,“欺君这个罪名是怎么来的?女扮男装就算欺君吗?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就是男的。”
宋晋源看宋菱这么激动的样子,张了张口想制止她,但是他们几个殿阁大学士就站在最前面距离皇帝最近的地方,宋晋源只要开口就不可能瞒过皇帝的眼睛,他只能放弃制止,摇摇头叹气。
“宋司理。”那官员不好称呼殿阁大学士的孙女,只能不大情愿地选择了官职称呼,“若非骗过了会试检查,她一个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殿试中?这便是欺君。”
“这倒是奇怪了,大宣有哪一条律法说过女子不能参加科举吗?”宋菱分毫不让,叉着腰大声反驳,“既然没有,那倪惊澜出现在这里就是完全合情、合理、合法的。”
“我的建议是,管好你自己!”
宋菱硬气得有底气极了,倪惊澜侧目看去,笑了一声。
那个被怼的官员气得脸都青了,“宋家孙女,你真是……”
“好了。”眼看着还有人想反对,安临觉得有些无趣,终止了这场闹剧,收起笑容。在皇帝板起脸的时候,那股沉沉威势让反对之人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最终不敢言语。
“科举所考的学识,与男女身份无关,朕与几位大学士方才决定状元人选考的也不是身份,而是学识,只要倪惊澜的学识没有作假,那这个状元她就当之无愧,名次照常发出便是。”
倪惊澜理了理衣冠,面上的笑意真切了许多,俯身一拜,“惊澜,谢陛下恩典。”
冯开维怔怔举着手,看着倪惊澜的脊背,看着殿中的一切,这一次倪惊澜没有再看过他……不,应该是从未把他看在眼中。
冯开维忽然觉得自己在那背影中渺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