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震动不已地看着江云川,半晌没说话。
阴婚不会让他死,甚至是为了拯救他?什么意思?
难道这么久以来他一直误解了“他”的意思?可“他”是厉鬼,有什么理由救他?假如真的是为了他好,“他”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解释,为什么半个字不说,任凭他误会?
舒年心绪混乱,无法理解,他下意识地在心中否认江云川说的话,却仍像是抱有期待一般,忍不住问:“你没有骗我吗?”
江云川笑着摇头:“没有,我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你,是真的。”
“……”
哥哥向他保证了,那就一定不是骗他。
舒年的呼吸变轻了,心脏却如被无形的手攥紧,酸楚疼痛,想哭却哭不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他想不明白,“我遭遇过什么?”
江云川目光似水,安静地看了他一会,摇摇头,没有回答。
“不该由我告诉你。”他说,“如果你很想知道,就去问他。”
“他?”
“郁慈航。”江云川说,“他是我们的正身。”
原来郁慈航真的就是“他”……可他不见了,他带着黎夜消失了。
舒年低下头,盯着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心脏中的疼痛绵密散开,遍及四肢百骸。
他再次回想起了那个夜晚,郁慈航被他刺伤,浑身是血,却望着他笑,向他保证不会再出现他的面前。
他只留下了这枚戒指。
这个骗子。
说不清的委屈涌上心头,舒年眼尾微红,声音很低:“可是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哥哥,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江云川摸了摸他的头发,“但只要你想,你会见到他的。”
“他会给你答案。”
舒年乖乖点头,江云川抱了抱他,笑着说:“好了,宝宝,我该走了,你该做决定了,是杀了我们,还是留下我们,由你决定。”
“我不杀你们!”舒年脱口而出,紧紧回抱住他,“哥哥,你要去哪儿?”
“我不会离开的,只是回到戒指中休养魂魄。”
江云川亲了亲他:“你想我时,我会来见你。”
“哥哥……”舒年将脸埋在江云川胸前,他舍不得哥哥,不想让他走,可还未等他开口挽留,他的身前忽然一轻,江云川消失了。
屋内安静极了,只有银色的戒指微微闪烁着光。
窗外隐隐传来孩童放炮仗的响声与他们的欢笑,喜气洋洋,年味十足,又是新的一年到来,舒年却依旧只有自己。
他安静地伫立良久,上楼取回打火机和行李箱,带上昏睡中的小章鱼,走出了别墅。
年轻道士坐在树上,手持小石子在水面上打水漂,见舒年出来,他跳下来问道:“解决了?”
“嗯。”舒年应了一声,情绪不高。
道士看他几眼,口中安慰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淡吧。”
舒年眺望远处,灰白物质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变成了一片清明,湖面波光粼粼,四周的地面湿了一大片,是夏星奇制造出的痕迹,可他本人已经不知取向了。
他也回到了戒指里吗?
舒年有点在意他去了哪里。
尽管当初夏星奇给他塞卵的时候,舒年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但那时夏星奇受到邪神血脉的污染,精神有问题,行事疯狂诡异,现在就正常多了,甚至还保护了他。
舒年心情复杂,不得不承认,尽管他还是很不喜欢夏星奇,但已经没那么讨厌他了,尤其夏星奇生前还是当红偶像,舒年对他有好感基础,恶感消退得总会容易些。
他摩挲着银戒指,想着夏星奇的去处,湖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冒出一个脑袋。
“年年,你叫我?”
夏星奇浑身湿漉漉地走上岸,像小狗一样甩甩脑袋,将发丝捋向脑后,露出俊美面容,冲他展颜一笑。
舒年一顿:“你在湖下?”
“唔,是啊,水里待着比较舒服。”
夏星奇擦擦脸,舒年的目光掠过他的身上,发现他浅色的毛衣晕开了淡红的血迹。
“你受伤了?”舒年盯着他衣服上的血迹。
夏星奇的蓝眼睛蓦地一亮:“你关心我?”
他高兴地凑了上去,像是想起什么,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掀起衣摆,露出腰腹上的伤口:“你看,很痛的。”
他受的伤确实不轻,有一掌多长,外翻的皮肉被湖水泡得发白,周围的血都流干了,看着就疼。
“要年年亲我一下才能好……”
大男孩黏黏糊糊地靠住舒年,向他索吻,舒年没动,不过被亲的时候也没躲,任他柔软的唇瓣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年年,年年……”
夏星奇欢喜极了,得寸进尺,将舒年圈进怀里,在他颈窝间蹭来蹭去,熟练地撒娇。
这回舒年终于推开他了,因为他注意到了道士看着他俩的眼神,很是高深莫测,看得他浑身凉飕飕的。
“艳福不浅嘛。”
年轻道士忽然笑起来:“他是夏星奇吧,我认识他。他过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