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道士笑容戏谑,眼神在舒年身上慢悠悠地打了个转,又看看左朝见,好似已经认定了他们两个之间有着点什么。
实际上也确实有。舒年知道年轻道士看出了左朝见的标记。
身为赵家掌权人的幼弟,年轻道士天赋非凡,手腕高超,虽然总是一副闲散模样,但本事非同凡俗,尤其擅长邪术类的,以他的眼光之毒辣,要发现标记并非难事。
甚至他能看出标记彻底爆发的大致时间,确实不远了。但现在不行,不能是在这里……
舒年额角微湿,呼吸轻颤,持续被左朝见影响着,不得不调整表情,佯装无事地开口:“被你看出来了,你有解决办法吗?”
“有啊。”道士笑嘻嘻的,“你和他开个房不就解决了?”
“……”舒年扛不大住,“你正经点。”
“要正经的啊。”道士撇撇嘴,看了他们几眼,摇摇头,“这个吧,真不好弄,你这朋友相当厉害,而且他对你用情至深,更不好解了。”
听到“用情至深”四个字,舒年眼睫颤了颤,没有作声。
“真不行。”道士一扬拂尘,指了指楼上,“我能做的也就是给你们房间了。”
舒年:“不要。”
左朝见却对道士颔首:“谢谢。”
“你……”舒年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看向左朝见。他是那个意思?
左朝见说:“我自己去。”
他是为了减轻标记对舒年的影响,才主动要求单独待在房间里。
微微的暖流自舒年心间淌过。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好。
“成吧。”见他们坚持,道士没再说什么,甩起钥匙串带左朝见上楼了。
左朝见一走,舒年压力顿减,心跳平复下来,望着外面的天空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才举起道士的手机,给李岱打了个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说明李岱在忙,舒年便改发信息,讲了自己的情况,让师父放心,这些天来他一直没联系上师父,肯定又让师父担心他了。
年轻道士送完左朝见折回楼下,自狭窄纸窗的缝隙看到外界遍布的灰白物质,“啧”了一声,讶异道:“好大的动静。”
他问舒年:“这就是你说的麻烦事?”
舒年点头:“那种东西沾上一点,就会使人认知错乱。”
“确实麻烦。”道士皱皱眉,“范围很大,有多大?”
“全城。”
道士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又惹上什么玩意了?”
他听说过舒年曾经招惹上了厉鬼,还以为已经解决了,这是新冒出来的邪物,但还是一样的棘手。
舒年没过多解释,只是说:“我得解决这件事,可出来得急,什么都没带,得拜托你借我点东西,主要是你们的镇店之宝。”
古建筑没有被灰白物质侵蚀,就是因为有镇店的法器在,但向来珍贵,不能轻易外借。
道士却想也不想地说:“我给你拿,拿了之后呢,你要怎么做?”
“我要回家。”舒年深呼吸,“是我哥哥……他回来了。”
他必须回去面对他的哥哥,做一个了断,况且小章鱼和打火机都被留下了,他不能丢下它们。
听说打火机也在家里,道士说:“不错,你是得回去,这可是地狱的业火,太珍贵了,千万不能丢。用了业火,满城的脏玩意也能清干净了。”
道士取来镇店之宝,是一件莲花形状的法器,莲花颜色淡粉,质地如翡翠,通体水润清透,萦绕着淡淡宝光,仙气十足。
他拆下两枚花瓣,和舒年一人一瓣,带在身上,可以保证不被灰白物质侵蚀,剩余的部分仍放在店中。
“你也要去吗?”舒年问。
“当然了,不去怎么行。”道士说,“你的小情人——嗯,好朋友,就留下来替我看店吧。”
舒年没有异议,左朝见确实不能去,否则他忍不住求欢可怎么办。
道士从地下车库开出一辆跑车,载着舒年风驰电掣地向别墅开去。一路上他们并未遭到阻拦,大抵是因为这正是江云川想要看到的。
到达别墅门前,舒年让道士在门外等,以便接应,独自走进了别墅。
他才离开不久,别墅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虽然外部遍布着灰白物质,但屋里没有,小章鱼在水族箱中抱着零食睡觉,电视机开着放出声音,却没人在看。
他的养父母不见了。
不知这是否和他的认知已经被修正有关,他不相信他们的存在了,所以他们消失了。
屋中鲜明地留下了他们生活过的痕迹,养母煲的汤还在炉子上炖着,如果他没醒,现在的他应该是在喝汤,并夸奖养母做得好喝……
舒年心里一痛,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江云川拿着一本资料走了下来。
资料的第一页印着彩色照片,是关于欢喜佛的资料,神女与俊美的魔神百般痴缠,以身供奉,夙夜沉沦。
是不是挺像他的?
舒年觉得讽刺极了,他思念养父母,思念哥哥,十数年后,他们真的回来了,他用自己供奉他们,因为他相信他们存在,所以他们存在。
可现在他不敢相信了,他必须收敛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