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元圆话说得直接,又直击核心,常益德只觉得面上一热。
他确实是这样的人,自幼如此。
只要专注在一件事情上,就不会因任何干扰而分神。
例如幼时学堂月末考前复习课业,就算是发着高热,他也会坚持看书。
这种专心时常被长辈夸赞,同辈羡慕。
都说他是意志刚强,坚韧不拔,是有大毅力之人。
是以他在勤奋苦学之下,才会有才学横溢,天资过人之名声。
只是,为何表弟妹眼里却带着一丝不赞同?
常益德不是骄傲的人,然而在别人的夸奖下还是会谦虚一番。
但对着福元圆眼底那丝不赞同,谦虚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表弟妹,可是认为这样有所不妥?”
福元圆抿了抿唇,蹙眉道:“难道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是否有所不妥表哥还看不出来?”
常益德一愣。
“如果不是我们出手相助,表哥是不是就打算由着碧青郡主羞辱?”
“表哥可曾想过碧青郡主羞辱的仅只是表哥一人吗?”
“表哥可曾想过,今日这一辱对常府的名声是否有影响?对常太傅的威望是否有影响?甚至,对殿下是否有影响?”
“表哥能专注一心本是好事,无可厚非。但若因为执着而被人利用,甚至将自身,将家族陷于危险之地,这种专注是否不该?”
福元圆一顿不留情面的抢白,让怔然的常益德面上一热,略略尴尬地回应:“表弟妹说的是,以后表哥会注意的。”
看了一眼常益德,福元圆心中叹了口气,虽说嘴里认了错,但经年累月的习惯又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
只希望他能稍稍吸取教训,不要再因为这样的弱点而拖累身边的人。
秦泽知晓福元圆的忧虑,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对常益德笑道:“表哥,满满素来言之有理,表弟亦时常觉得她一语破的,振聋发聩。”
大白话就是,我媳妇说得对,表哥你确实该好好想个明白。
常益德僵硬地扯了扯嘴皮,回笑道:“表弟说的是。”
本来还指望着表弟打个圆场,不曾想刚成亲就站在媳妇这边,真是让他愈发尴尬了。
常益德匆匆告辞退下,秦泽和福元圆相携打道回府。
抵达太子府时,月亮已经爬过树梢头,照得遍地银晃晃的。
“殿下,娘娘,您俩可算回来了,”守门桑老头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服侍他们下了马车,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笑得甚是灿烂,“今儿个月色好着嘞!”
秦泽笑得很是温和:“桑叔,可用过晚膳了?”
“早用过了,”桑老头哈哈一笑,“今日大厨房做得醋溜花生木耳特别好吃,用来下酒最是合适了!”
说完,他从身后摸出一个酒葫芦,掀开葫芦盖儿砸了一口:“香,真香!”
福元圆静静地跟在秦泽身后,这位守门的桑老头必定不是普通人。
首先,福元圆发现桑老头功夫深不可测,就是以她而今的水平,也无法判断是否能够轻易拿下他。
其次,秦泽对桑老头的态度不似对普通下人,反而有种对长辈的尊敬。
“这可是老奴近两日刚得的好酒,”桑老头笑嘻嘻地跟在一旁,“殿下可猜得出来这是什么酒?”
秦泽扬眉,停下步子接过桑老头递过来的酒葫芦嗅了嗅:“有些像十月香,但又有些像君山红?”
桑老头神秘地摇摇头,笑着看向福元圆:“娘娘要不要也猜猜看?”
从善如流地接过面前的酒葫芦,福元圆细细闻了闻,凝神思索片刻:“莫不是寒潭露?”
“对!太对了!”桑老头眼睛一亮,璀璨得如同头顶最闪烁那颗星,“娘娘厉害,老奴佩服!”
“这寒潭露可是难得的好酒,老奴与人打赌才赢了这么一葫芦,”桑老头宝贝地将酒葫芦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似的,“一时高兴所以才叨扰了两位主子。您俩这边走……”
秦泽和福元圆对视一眼,笑着颔首往府里走去。
身后,桑老头哼着小曲,又抿了一口酒,舒心一叹:“好酒!真香!”
看着一对璧人的背影,老脸乐开了花:“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小俩口的小日子哟美滋滋……”
待进了府不多远,戚管事小跑着迎了上来。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像是跑得有些急,戚管事喘着粗气,手里拿着一封信道,“有封紧急的密信。”
“殿下,”戚管事站定身子,平复了下气息,“奴才看这时候不早了,不如这封信您就带回韬正院看,明日一早告诉奴才怎生处理?”
秦泽:“亦可。”
他伸手欲要接过信,却见戚管事把信往回收了收,将信转了个面儿,恭恭敬敬地递给秦泽:“殿下,请。”
秦泽接过信,觉得指腹有些黏腻,透着月色看了看:“戚管事,这封信的蜜蜡怎会还没干透?”
戚管事愧疚地垂了垂头:“奴才方才不小心划开了个口子,所以又加了层蜜蜡……”
拧了拧眉,秦泽不再多说,拉起福元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