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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悸动(1 / 2)

堂厅里一时寂静,月朗星稀,蝉鸣穿窗而入,描绘着夏季独有的躁动。

苏卿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推开门扶他走进去。

“跟他那样说是不想让他再灌你酒。”月色被窗分成格子安静躺在地上,两道模糊身影将它打乱。扶着傅雪辞在沙发落座,苏卿又说,“老总裁特意强调过要你注意肠胃。”

当年那场车祸他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造成双眼失明脾脏破裂。双亲去世对他的打击非常大,整日无法进食夜不能寐,身体各方面都受到影响。

傅老隐约提起过,他的性格也变了很多,跟原来的开朗温和判若两人。

傅雪辞在黑暗中抬起眼,亮若繁星,无法忽视,“是为了我?”

经过抽丝剥茧,他只抓住这一点,奉为圭臬。

苏卿失笑,耐心安抚,“对,为了你。”

面对一个喝醉的人,清醒那一方总是更容易让步。

傅雪辞仰头靠在沙发背,手臂横在眼前,只留弯成新月的唇给苏卿。

薄纱一样的月光笼着他,雾似的柔和了那抹清淡的笑。

“困了就眯一会,我去拿被单。”她移开目光,留下话转身走出去。

堂厅里光线大亮,苏卿后知后觉原来在房间里那么久一直没有开灯。

她摸了下发烫的脸颊,心想只有月光也不错。

外婆洗好碗正从厨房出来,遇到抱着被单的苏卿不由惊讶,“这么长时间还没换好呐?”

她眼神飘忽,随口到:“傅雪辞拉着我聊了会儿天。您洗完碗了?不是说等着我来。”

“那孩子喝多之后话也多了。”外婆摘下围裙,用下巴指着被单,“等你洗要猴年马月。”

外婆做事雷厉风行,是个急脾气。自己能做的事多等一分钟都难受。

苏卿耸肩,走出两步转过身来,“傅雪辞上次来家里已经是十年前,你还记得他胖瘦?”

“我还记得你那会儿染了个鹦鹉一样颜色的头发,有时候别人扫过一眼还问是什么品种。”

苏卿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个事。谁年轻的时候没放肆过,总比陈寻知染了一头奶奶灰在街上被叫大爷强。

小时候眼里的酷炫等长大回头看,有感慨,有羡慕,也有尴尬和逃避。

她忍着笑转移话题,“可你和外公看起来跟他一点也不生分。”

外婆困到眼皮下垂,无暇细想她为何要纠结这个问题。打了个哈欠,声音困倦,“阿辞回来看过我和你外公几次。”

所以胖瘦对比并非跟十年前,而是上一次见面。

苏卿微微愣住,她还以为这是十年里傅雪辞第一次回来。

客房里很安静,傅雪辞像是睡着了。苏卿轻手轻脚走进去,打开床头昏黄的小灯,将干净的床单被套换上去。

回过头,颀长的身影在身后,漂亮的丹凤眼微垂,正无声看她。

像黑夜中的鬼魅。

苏卿被吓到失声,待看清他的脸后舒了口气,灵魂归位,“吵到你了?”

傅雪辞摇头,“一直醒着。”

那怎么不吭声,怪吓人的。

“床单换好了,房间平时都有在打扫,你放心睡。”

她转身,脚下被什么绊住。傅雪辞伸手揽她腰肢,以防跌倒。

炙热的温度在肌肤相亲的缝隙里攀升发酵,比夏季的风还要闷热,滚烫赛过正午的阳光。

“小心点。”傅雪辞喉结滚动,慢慢放开她,呼吸在唇齿间躁动翻滚。

苏卿趁弯腰之际深呼吸,从地上捡起一把黑色长柄雨伞,尾部带有名贵的双R标志。

“是雨伞。立在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

傅雪辞坐在床沿,语意不清说:“我也有这个伞。”

这种伞买劳斯莱斯会送,他应该有不只一把。

苏卿笑了声,“这不是我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给我的。”

“不认识,他为什么要给你?”

她想了想,轻声说:“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他好心吧。”

三年前的圣诞节,她和几个朋友约好去吃饭。在步行街边等到最后,等来的是一通报丧电话。

赵雨疏是外婆资助的一个孩子,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人聪明勤劳又懂事乖巧。逢年过节都会接到家里来,苏卿把她当成亲妹妹疼。

从未想到过她会将生命永远停留在二十岁。花一样的女生,没等绽放先凋谢。

那天下着大雪,她听到消息时脑中一片茫然,好像断了一根弦怎么也接不上。泪水在脸上凝结成冰,她迟迟反应过来,拔腿向家里飞奔。

凛冽的寒冷刺痛脸颊,耳朵里风声呼啸,肺里像饮过烈酒,热得发疼。她慌不择路,情绪像雪崩顷刻坍塌,无暇顾及旁人眼色失声痛哭。

雪落在头顶和肩背,行人穿梭如流,欢快的圣诞歌曲从远处传来,圣诞树上缠绕的彩灯不知疲倦地闪烁。

美好的节日里只有她不合群。

突然间,雪在她这一方天地停了。她抹了把脸,视线顺着漆黑的马丁靴向上,发现自己被一把硕大的黑伞笼罩。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在他宽厚的肩膀和帽檐上汇集,毫不客气地占据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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