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琢磨找人牵线拉桥,这不,人家主动上门来了。
吉万成心里舒服极了,原来那日聊天,周老三的娘亲王金秀就瞧上了他家闺女。他就说了嘛,吉祥人这么好,谁娶到她那都是天大的福分。
“唠吧。”吉万成故意把笑忍住了,脸上仍旧没表情,但去里屋搬了张矮脚凳给刘大妈坐。
一看吉万成这表现,刘大妈心里乐观了些,她也不客气,接过凳子坐在边上开始白话。
虽说她自诩说媒时很老实,从来不为酬金说违心话,但这说媒嘛,总还是冲着凑对成功去的,说话总会添油加醋,避重就轻。在这刘大妈的嘴里,周老三尽是好处,不会干农活这致命的缺点,她含糊说几句就过去了。
吉万成也没深究,他啊,早就把周家给了解透了,不过是假装不知道,听刘大妈扯。
“吉大哥,不过呢,还有句话我得提醒你,这嫁出去的闺女是泼出去的水,嫁了以后就是婆家人,娘家有事儿搭把手可以,但也别指着吉祥补贴多少,不然啊,婆家不答应不是?”
听完这话,吉万成刚好点儿的心情瞬间又冒火了,拧眉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最讨厌这句话!凭啥啊,我养了十几二十年的闺女,嫁出去就不是我的了?!”
刘大妈赶紧圆场,“你急啥,这古话又不是我编的,我不就说这个理儿吗?”
“行了,知道你啥意思。”吉万成冲她摆手,“吉祥嫁人了,我不会要她贴补娘家的,我家穷,但也没到搜刮出嫁闺女的地步,我吉万成也不是那种窝囊人,这点大可放心!”
刘大妈哎呦几声,“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敞亮人说话,这样讲来,这门亲事你也是愿意的了?”
吉万成想了想,这事情他和吉祥她娘唐翠提过,她娘亲也觉得不错,可吉祥还不知道。虽然婚姻自古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要过一辈子的人,还是小两口先见一面,看看合不合眼缘再说,不然,两家长辈觉得好,小辈如冤家,终究不会幸福。
“嗯,容我想想,刘大妈,你回头也把我家情况,还有我刚才说的话转述了,吉祥嫁过去,娘家不会拖累她,另外呢,我琢磨,让这俩孩子先见一面,孩子们投缘,咱们再谈。”
刘大妈点头,“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
王金秀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的找周老三,她高高兴兴的推开院门,“三儿?三儿啊,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哩。”
可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周老三和周铁牛去镇上看杂耍了,两个哥哥约上人下田摸冬泥鳅,周虎生找人下象棋,剩下两个媳妇儿早上摘完野柿子,回家吃过晌午饭,就领着孩子上别家煮茶喝聊闲天去了。
“人都上哪儿去了。”王金秀的喜悦找不着人分享,边嘀咕边各个屋子瞅了眼,确定大家都不在家后,随便溜达着去看鸡舍里的鸡鸭,这一看可不得了,这鸡鸭都跑出去了。
原来他家还有扇后门,后门和鸡舍的门都没关,这鸡鸭扑棱翅膀跑出去了一半,正在后门那块荒坡里蹦跶呢。
王金秀气了个半死,一边骂边拿着扫把,满山坡的赶鸡鸭,嘴里不住的“咕咕咕”“咕咕咕”,等她忙完这一切,早就累得筋疲力尽。
周家剩下的人陆陆续续回来,都被她一顿怼。
“今天这鸡谁喂的?心咋就这么大呢?万一跑丢了,或者被人顺走了咋办?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长点儿心呐?”王金秀越说越心疼,鸡鸭是庄户人家的宝贝疙瘩,丢一只都得惦记大半年。
“娘,是我,我忘记关门了。”周家老大周有荣有些讪讪的接话道。
这鸡鸭平日都是家里的女眷在打理,今儿她们都有事忙,他去喂的食,心里惦记着出去摸泥鳅,三心二意的就忘记把门关上。
王金秀瞪了儿子一眼,她脾气一贯大,来的凶,骂起人来不客气,也不管周有荣都是成家立业有媳妇孩子的人了,骂得周有荣抬不起头来。
“你这个做老大的,你看看啊,给两个弟弟带的什么头,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服了你了,真是我的祖宗。”
“现在还有我和你爹在,说个不吉利的,以后老人不在了,你咋办?你能撑得起这个家吗?”
王金秀骂周老大,老大媳妇罗娟儿感觉和在骂自己一样,脸色都变白了。
这时候周老三从镇上回来了,他先按照承诺把一斤米酒给周铁牛太爷爷送过去,逗老爷子呵呵笑了一会儿,才往自家院子里来,一瞅他娘又发脾气了,赶紧上来打圆场。
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是掰扯不清楚的,所以周老三打圆场惯来不说道理,只哄他娘亲的情绪,把人哄开心了,自然就不骂人了。
“娘,我回来哩。”周老三笑着高声喊了句。
王金秀还在气头上,回身不快的望了周老三一眼,“你今儿整天都没影儿,上哪里去了?”
“和铁牛去镇上散散心,溜达溜达,整天在家里有些闷。”周老三才不管王金秀黑着脸,很自然的挽着他娘的胳膊往屋子里带,“娘,大哥也不是故意的,行了,这事儿翻篇了,咱去屋里烤火吧,外头冷,今天去镇上我得了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