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聆听得赵晗峰颇为激动的呼声,不由得眼眸一亮,那便是自己的徒孙了?
那一男一女立于高峰之上,气宇不凡,男子瞧着三四十岁的样貌,踏入第一极境应当不久。旁边那青衣女子姿容灼灼,但气息宛如一团迷雾,无法窥清,叫赵天聆心头一惊。
此时讲道已开,个人依序,不便动用手段相互靠近,裴夕禾含笑和自家师父对视一眼,便是明了对方心思,待得此次开坛完毕,再相聚便是。
裴夕禾坐回蒲团上,心头轻松。如今总算得见师父,先前哪怕有着占卜指引但也难免有所忧虑,如今则是心头大石挪开。
她金眸微敛,不由思索。先前赵天聆在打量着他们二人,裴夕禾又何尝没有打量这位‘师祖’?
师祖赵天聆论起天资底蕴,那确实要胜过师父师兄,在裴夕禾的感知当中他气息已然是第三极境的巅峰,正是一满壶煮沸的水,只差再积攒一些,滚烫的蒸汽便可冲开顶盖。
他不像裴夕禾在穷渊之底走了一遭而感悟大涨,赵天聆对于大道之感都是一点一滴的昼夜沉淀所得,更经历了沧流所受苦楚,而一旦结成道阙,定有厚积薄发之势。
届时,也算是他们一脉两天尊?
杀上沧流,绝非妄言。
思及此,裴夕禾不免心头一热。沧流视赵天聆为肥羊,抽取气运造骄子,但万物相生相克,上一元刀一脉又何尝不可反杀而夺,吞之入腹。
沧流积攒万万年的天运气数,便是有衰败之象,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也有三分钉。
而上一元刀如今也不过四人,每个人所能分得的福泽都将是一道巨大机遇,尤其是对于裴夕禾。她眨了眨眸子,不由得勾唇一笑,面色却有些晦涩难明。
赵青塘坐在一旁,显然是因为和师父重逢而有些激动,此刻聆听佛法颇有些不上心,频频朝着赵晗峰那处看去。
而赵晗峰则是被盯烦了,每次若有所悟便感觉目光如炬落在自己身上,回头一瞪,这才止了这糟心徒弟的探头探脑。
刀本刚猛,他修行九阴与之相融,所成并非邪祟,故而不被佛法克制。赵晗峰早前共听了十三场开坛,如今有了些眉头,若以九阴极变,否极泰来,再以平和佛法为中转兼容来实现阴阳逆转,那第二极境定是唾手可得。
他虽心头惦记弟子,但也投入心神参悟那三位老僧讲述的道法中去。
裴夕禾和赵天聆亦是如此,他们二人境界最高,更得心应手。
待得两日有余,青衣女子一招手,自阴殿中抽出八张雪白纸页,念力为笔,将所听到的精妙之处尽数以文字记录。
裴夕禾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三位老僧处于上仙境界,自然给不了她多大的启迪。但自己极少接触佛法,此番算涉及一片新领域,自然有所获益。
中心圆台上那慈眉善目的老僧阿弥陀佛了一声,笑容越发慈祥,而后言道:“诸位施主,此番《般若密多清韵大悲大慈经》便是讲解完毕,贫僧也是该告退了。”
在场众人无论受益深浅,均是站起身来拱手送别。
“师妹,咱们快去寻师父和师祖吧。”
赵青塘本就是被赵晗峰捡回抚养,师徒更若父子,分别太久,此刻也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便是裴夕禾心中也不免激动起来。
裴夕禾将记录佛经合拢递给赵青塘,白了他一眼道:“待回去再好好看看吧。”
赵青塘这才明白过来师妹这佛经术法是为自己所写,先前他心思杂乱,参悟不多。他也并不扭捏,接过佛经收下,咧嘴一笑道:“多谢师妹了。”
说罢,两人便运转法力,跃去赵晗峰方向,而这时赵天聆两人也正跃飞而来,便正巧在天际汇合。
他们彼此对视,自然充斥笑意欢快。
而此番开坛修士正朝塔外离去,不是久留之地,四人并行便是出了莲岩寺塔,行走于院落之中。
“师父!”
“师父!”
赵晗峰面色欣慰,双眸也有些泛红,但那风龙灵胎和他心神合一,此刻一老一少两张脸一个表情,不免有些许喜感。
赵青塘到底是赵青塘,好好的气氛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急忙止住,又问道:“师父,你这具是化身吗?怎么捏得如此年轻?”
实际上生灵哪怕未至仙境,大乘修士也可以依靠法力和念力来造出身外化身,譬如昔日赵晗峰对裴夕禾的庇护,便是将自己一具化身藏在了宗师令中。
赵晗峰眉眼一横,瞪了他一眼,哼声道:“你师父自有自己的缘法,这是我的灵胎之身。”
裴夕禾面色柔和,扬唇赞道:“灵神合一,这具灵胎实在是夺造化的珍宝。”
赵晗峰看向自己的小徒儿,心道这才是识货的。
他咧嘴一笑,先前的几分久别重逢的怅惘早被赵青塘冲尽,此刻只剩下欣喜之意。
赵晗峰开口道:“这便是你们的师祖,我当年飞升入天域,险些遭逢大难,幸好我们师徒在天虚神州就定下了联络之术,前来搭救,这才平安,还因祸得福。”
赵青塘听此难免为自家师父紧张,又恭敬地朝着赵天聆行礼,拜见师祖。
周遭都处于赵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