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见左右四下没什么人,便低声又道:“小涧,皖南的事我也知道,按规矩我不该多嘴。可看在咱们往日相交的情分上,我多说一句。皖南的事,白毅他办不成,你就更办不成了。你别替他出头,到时做了替罪羊,他自保尚且不能,更谈不上救你了。”
“小涧,听我一句劝,凭你的出身犯不着屈居白毅之下做帐前将军,皖南迟早生变,你还是趁着这段时间活动活动,早日调到都中来,凭你的军功,即便是回来做个总兵,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何苦窝在皖南吃苦?”
林涧深深看了他一眼,拱手为礼:“多谢紫英兄提点。”
冯紫英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拍了拍林涧的肩膀,目送林涧离去。
夜幕下,冯紫英的神情隐在黑暗中,辨不清他神色如何。
当年调皮捣蛋的少年又回来了,皖南军中三年,将这个少年打磨成了一把恣意轻狂锋利凛冽的宝剑,可在这势力混杂的都中,这把宝剑想要搅动风云,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呢?
冯紫英幽幽地想,小涧,你最好不要搀和进来。希望将来,你我不要成为对立面就好。
夜色深重,暑气却未消,林涧是骑马来的,回去的时候他虽然没醉,但想着自己一身酒气,又懒怠骑马了,见此处离大将军府不是很远,走着也就小半个时辰就回去了,便牵着马慢悠悠的往将军街去了。
——这个时辰他爹应该已经休息了,他也不想满身酒气的回西园去打扰林鸿和乔氏,想着明天他还有事,去大将军府住一晚也是一样的。
刚走进将军街不久,从林涧的角度望过去,都能看见大将军府的门楣了,可就在此时,一直乖乖跟着林涧的黑马忽然打了个响鼻,并且停住脚步用那双颇通人性的清亮眸子看向林涧。
林涧微微眯眼,心生警觉,有敌袭?
林涧还来不及多想,背后便有劲风突袭而至,他果然放开手中缰绳,旋即顺着力道躲开偷袭,而后便与来人交上了手。
来人一身黑衣,外罩黑袍,头上还带着兜帽,根本看不清面貌身材如何。这黑衣人也不知意欲何为,交上手后,这人并不取林涧性命,反而像是戏耍林涧一般,频频出手往林涧的腰间抓,他似乎一心就对林涧的腰封十分感兴趣。
“九殿下,咱们再这么打下去,就该招来五城兵马的夜间巡防了。你穿成这样,应该是不想让人发现你偷偷从府里跑出来见我的吧?”
被林涧一口叫破/身份,黑衣人果然就收了手,兜帽下有带笑的声音问林涧:“你怎知是我?”
林涧笑着指了指一旁闲闲踱步的黑马:“我的马识得你的气息。要真是有人偷袭我,它不会这般淡定。”
“何况,我从小就跟殿下打架,殿下的招式,我熟得很。”
林涧跟黑衣人交上手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但他看九皇子兴致这么好,也就没说破九皇子的身份,陪着九皇子玩了玩。
九皇子轻轻笑了笑,趁着林涧说话,手又往林涧腰间抓去,结果毫无悬念的被挡开了。
“方才试了下,小涧你武艺又精进了。你那腰封便是你新制的软剑吧?你那银枪不方便近身迎敌,这软剑似还不错。给我看看。”
林涧笑说:“殿下要看也行,却不能在大街上看,先回府吧。回去后我解下来给殿下看。”
面对自小一起长大的九皇子萧煜,林涧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样子便收起来了,他让萧煜跟他一同回大将军府,还有心调笑一两句,“殿下深夜乔装来寻我,不会就只是来看我新制软剑的吧?”
兜帽下的萧煜敛去笑意,低声道:“当然不是。我有要事同你讲。是有关你此次回京的事。”